第 5 章 贺齐（完）
和父亲坦白出柜这件事的简单程度超乎了贺齐的想象，甚至让他有了一种茫然的不真实感。
就他自小的生存环境而已，他从未想过父亲会如此包容这件事，甚至到达了一种可以说是平淡的程度。
但他转头。
身形修长的人已经不知何时坐在沙发上，身体微微后仰着，眉目懒散的看着无聊的节目，似乎一切都稀松平常。
“斐言之……”
贺齐看着沙发上的人，深呼了一口气。
他的直觉告诉他这一切都和这个人有关。
和他心心念念爱的这个人有关。
斐言之抬头看着他，一双狭长深邃的眼底容纳着贺齐的身影，前世、还有今生。轻笑了一声，眉目温柔的朝着他招手：“嗯，我在，过来吧。”
或者是他表现得太过平静又或者是举手投足之间的温柔让贺齐一时间忘记了所有，亦步亦趋的走到他面前。
斐言之伸出手臂把人拉进怀里抱着，下巴搭在贺齐的肩头，微微阖了阖，看得出来他不仅已经习惯了这样的生活，还很享受。
贺齐靠在他怀里，仰头看着温暖的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宁静又温柔。突然觉得自己其实没有什么想问的，毕竟，现在已经足够好了。
但握着他的手把玩着的人却也未曾想过隐瞒，来自斐言之温热的体温从指尖传递至心脏，漫长的记忆也随之而来。
“……”
那是他们之间漫长的两世纠葛。
所谓的渣男剧本，所谓的拯救。
所有的记忆都回笼之后，贺齐终于知道原来一开始一切都并非是巧合。
帝兆是神明。
神爱世人。
其权柄和希望也为拯救，唯独……无法爱自己。
祂拯救世界，也无差别的眷顾每个生灵，不求回报，也不需要需要。
可贺齐却不想，或许是他自私，又或许他不愿和心疼。
从一开始他就……只想救祂，想……让祂学会去爱自己。
所以他自愿遵从了命运之轮核心编织下的剧本，爱上他……让自己用全部等待着对方清醒的那天。
贺齐没想过能够得偿所愿，他只是抓住了一根稻草不想放弃，但七年后的那个清晨。
他等到了那个从远方而来的人。
“贺齐……你从一开始就知道的对吗？”斐言之修长的指尖擦过怀里人泛红的眼尾，最后落在耳尖。
贺齐转头看着他，眼眶里含着泪，他哽咽着：
“……是。”
没有人会心甘情愿等待一个人七年，也没有人会发现不了自己最爱那个人突然的转变，原来只有一个……
贺齐从始至终都知道他们是一个人。
他爱的人，从前……只是没办法苏醒。
斐言之笑着擦了擦他的眼尾：“嗯，我知道了，不哭了，我在。”
“从此以后的生生世世我都会陪在你身边，长生、轮回、还是转世，皆是如此。”
贺齐抬手圈住他的脖颈，靠在他怀里，低声唤着：“冕下……”
他是自愿的，陷入蒙昧。
就连那些剧本也是他亲手写下，只为了让斐言之能够……有苏醒的一天。
“我从未奢望过自己能有这一天。”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却让祂为了他跨越时空而来，甚至从此以后也会永远陪在他身边，何其有幸。
更何况，对于那个所谓的剧本为什么是渣男，他们两人都心知肚明。
是贺齐贪心，用一个剧本让执掌希望和拯救权柄的神明以为自己先欠了他，才有了后来的故事，甚至有了以后的生生世世。
斐言之笑了笑，揽着他的腰，温柔的道：“没关系，你值得。”况且都是他自己选的。
从未曾有人逼迫过他。
爱与不爱，皆是如此。
贺齐抬头，看着斐言之脸上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他仰头虔诚的吻上对方的唇，在心间念着——他的神明。
……
……
贺齐自愿为斐言之献上他永生永世最虔诚的信仰，直到世界的尽头。而斐言之……也自愿为他的信徒给出自己不多的爱。
他们将一起走到不同的世界，去陪伴，去珍重和爱护彼此，永永远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