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阿宁还想再问些内情,可马家老太太却不愿意和她说了。
无奈之下,姚阿宁只能回了娘家,看看家里有没有打听到什么可靠的消息。
然而让她无奈的是,家里人似乎完全没将这这事儿放在心上一样!
不论是她娘,还是她哥哥,都等着她去将人捞出来!
“是不是亲家和女婿没和那些人交代清楚,有人故意找茬呢?你快些给他们写信,让人将你爹放出来,还有那些抓了你爹的人,一定要狠狠地惩治,否则旁人以后还会欺负咱们!”姚母气哼哼地,只忙活家里的事儿,也没让人去县城瞧瞧。
她心里清楚,有女儿在,用不着她跑前跑后。
姚阿宁都要哭了:“娘!爹是犯了大错才被人抓了的!老太太今日还和我动了手,说爹的事情很可能会影响到相公的前途!”
姚母这才仔细看了看女儿的脸。
经过这一个冬日的休养,她女儿越发好看了,肤色白皙,手指鲜嫩,就不像是做过活的人。
而此刻,有半张脸上的确有些红肿。
“不过就是个破驿站,能有什么错!你少吓唬老娘,不就是觉得老娘经常去找你办事儿,你心里不痛快了,所以才故意敷衍吗?阿宁,那可是你爹,你若心狠,那便让你爹一直待在里头!大不了我没你这个丧良心的女儿!”姚母肆无忌惮地说着。
她也不和女儿动手,但说出的话,每一句都刺痛了姚阿宁的心。
她不明白,娘为什么能如此无知!
“我没和您开玩笑,老太太说我爹弄错了公文,这罪名都在律法上写着呢!”姚阿宁很是生气,那脸色也冷了下来,“我早就说过,爹没那个本事,享不了那福!你们偏偏不信,非要和黎家比!现在好了,出了事儿了,若是爹被重罚,到时候你们也别想着怪在我头上!”
此刻,姚阿宁也是看出来了,这个家里,就没人在乎她的死活。
她都挨了打,娘也不知慰问两声,还说她是故意敷衍!
她表情严肃,也将姚母吓了一跳。
“真、真出大事儿了?!”姚母声音微颤,“阿宁!你可不能不管你爹啊!你快想想法子……让人去军营问一问啊!女婿肯定是能帮上一点小忙的!”
姚阿宁心中原本很是烦躁,但看着她娘的态度,她突然就冷静了下来。
她不能听话了。
写信去质问相公?让他帮忙?绝对不行!
她的出身是她的弱势,一直遭马家嫌弃,因为爹娘的事儿,老太太已经多次给她脸色看,动辄便是立规矩,一番磋磨,如果不是相公疼爱她,她会过得格外艰难。
若此时再去给相公添麻烦,那结果……
姚阿宁往家里看了一眼,努力平心静气道:“娘,我听闻这件事十分严重,你和大哥也多往县城那边走一走,打探一番,看看能否疏通,我也会尽力让相公想法子,但若是相公都帮不了……那咱们就只能认命了……”
姚母惴惴不安,但也没有彻底绝望。
姚阿宁立即便走了,没有多留。
回去之后,她直接找上马老太太,立即就跪了下去,一番哭诉,表示自己做错了。
“爹娘愚笨,都是我不懂事纵容他们犯错,祖母放心,我一定不会让相公插手此事,我立即就传信过去,让他安心,若是我爹的性命保不住……那也只能认命……”姚阿宁痛快地说道。
马老太太深深看了她两眼:“你能这么想就好,战场上很是凶险,你绝对不许让霆儿分心!你也别说我家心狠,要怪只怪你爹娘实在是贪心不足,金钱、物件,这几个月来你给了多少?连职差都帮了,是他自己不中用!”
姚阿宁嘴角一片苦涩:“祖母教训得是。”
姚阿宁退下之后,也按照和老太太说好的内容去写信。
只是马老太太本就对她不满,如今哪怕她做出这样的抉择,也依旧让老太太很是厌恶。
“这些年莫要让这姚家女怀了孩子,等将来霆儿的新鲜劲儿过了,让他重娶一个!”马老太太对着马夫人说着,又补了一句,“这小狐狸精不仅上不了台面,心思还狠,亲爹说不管就不管了,可见是个自私自利的!将来必须休了,免得祸害霆儿!”
马夫人性格软些,很听老太太的话,也只点头附和,没有反抗。
而此刻被抓走的姚父嘴里还有些骂骂咧咧的。
他低眉顺眼地和抓他的人说了不少好话,可一点用都没有,想到马家,他便多了些胆色,开始不停地强调自己的身份,威胁别人快点将他放了。
然而没用。
很快便开始升堂审案,县令虽然主管此事,但旁边却坐了穿着铠甲的人,满脸严肃,让人心惊胆战。
县令放了些文书在他手上,问他是怎么回事。
姚父哪里知道?只是硬着头皮说不是他干的。
那前来督审的将军一看,立即发现了问题所在:“莫非……你不认识字?!”
“认识!谁说我不认识!”姚父很紧张,立即背了一首小儿诗出来,证明自己也是有点学识的。
“……”县令神情尴尬。
督审的将军脸已经黑了:“好歹也是个驿长,竟然如此无知!你们这是拿公务开玩笑!倘若将来文书出现失误,延误军情,你们可能担待得起?!来人,将这个滥竽充数的冒牌货拉出去狠狠地打!另外……”
将军又看向县令:“此人是何人提拔上来的?是否有人举荐?这些统统要查!”
县令坐立难安,只能硬着头皮道:“将军莫急,此人……此人做这驿长的确是有些缘由的……”
“什么缘由?!难不成他是皇亲国戚了!哼!”督审将军很是愤慨。
“是这样的……”县令心知自己有错,也怕上头查出来严惩,便只能主动道:“此人……此人大有来头,是和军中有关系,否则……我是无论如何不敢让这样的人去做驿长的啊?”
“军中?你的意思是,他的靠山,是我的同袍?好,我倒是要听听,哪个将军如此装聋作瞎、不知好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