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穿山甲挖洞,那是真的快,两条长长的前腿,尤其是上面的第三根脚趾,就跟挖机似的,用力一掏,就是一大片松土。
哪怕土质再硬,长长的脚趾用力一插,就戳了进去。
挖出来的泥土,都不用运出去,只需粗壮的后腿,用力蹬几下,就把泥土踩踏挤压结实了,只不过十多分钟,三人就挖了好十米。
林宇轩虽然什么都不在乎,但也不傻,估摸着外面听不见里面的动静了,他就撂挑子不干了,往地上一躺,头枕着双手,翘起了二郎腿。
对这位比自己还小几岁,又同样姓林的少年,林高阳说不上喜欢,但也不是很讨厌。
见他如此,便也学着他的样子,躺在他身边,问道:
“我说林宇轩,你怎么不挖了?”
常逢春也停了下来,坐在他们旁边,说:
“是啊,二林,你不是说就当这是一场游戏吗?
你可是最喜欢游戏的呀?”
林宇轩愣了一下:
“二林?
二林是谁?”
林高阳秒懂:
“当然是你了。
你看,我们俩都姓林,我比你大,叫大林,你就只能二了。”
林宇轩坐起身来,怼道:
“你才二呢!
我是喜欢游戏,可我也不傻啊。
你们俩显然都被针对了,可我一个阳光少年,却被分到了你们这个炮灰组。
别说游戏了,只怕一露头,就被机关毒气啥的给秒杀了。”
林高阳大笑:
“你看看你,哪一点像是阳光少年?
你小子就知道打游戏,至少好几年没见过阳光了吧?”
说完,又问常逢春道:
“常叔,听新来的那个中年人意思,你们好像认识啊。
而且,好像还不太对付?”
常逢春气呼呼地说:
“姓胡的就没一个好东西,老子是正经做生意,可这帮卑鄙无耻的家伙,却专门玩阴的。”
林宇轩也被勾起了兴趣,问道:
“什么个情况,说来听听呗。”
常逢春叹了口气,打开了话匣子。
原来,常逢春是中原春旺置业的董事长,春旺置业是中原省最大的民营地产企业,在中原省,就算加上国有地产,春旺置业至少也要排进前三。
常逢春是土生土长的安阳本地人,对安阳有着特殊的感情,安阳的很多地产项目,都是春旺置业开发的,此外,还在安阳屯了很多位置好的地块。
他们现在所在的明悦新城地块,也是春旺置业几年前拍下的。
可正开集团的胡正凯却看中了这块地,主动找到常逢春谈合作开发。
春旺置业在全省各地都有在建的项目,而明悦新城的位置远离城区,周边的配套设施还没完善,属于市里中远期规划区块,常逢春暂时也没考虑启动。
既然如此,胡正凯主动提出合作,常逢春也乐意,同意与正开集团合作成立新的地产公司,自己以土地入股并控股55%的股权,启动的资金,由正开集团投资。
这其实很公平,因为项目是分批开发的,而且土地使用权是可以抵押贷款的,正开集团只需投入勘探和规划设计等起步资金就行了。
对于这一点,胡正凯也同意了,但他要求,项目建设要交给正开集团下属的建筑公司承建。
常逢春同样答应了这一点,唯一的希望是,能让本地的几个工程队,承包一些活干。
这几个工程队,都是常逢春老家的,这几年一直跟着常逢春,而春旺置业在安阳的项目,已经进入了尾声,其余的项目都在外地,所以希望明悦新城项目能给他们一些活干。
对此,胡正凯也没异议,于是双方签订了协议,并共同注册了新的开发公司。
却不料,几个月之后,前期工作全都结束后,正式开始施工的时候,正开集团用的全都是外省的施工队,本地的一个也没用。
为此,常逢春亲自找胡正凯协调,可对方嘴上答应着,却一直拖着不让本地施工队进场。
这让常逢春很不高兴,当即就宣布项目停工,另找别的建筑公司承建。
这之后,常逢春的另外两个即将完工的项目,不断被人举报质量问题,工地也连续出了好几起责任事故,死伤了好几个人,都是脚手架或塔吊被人夜间动了手脚,第二天施工时造成垮塌。
结果,春旺置业的两个项目,都被有关部门暂停了销售,各部门走马灯似的进行各种检查。
常逢春明知这都是胡正凯搞的鬼,却又拿他没办法,只能强压着明悦新城,不让施工。
最后,郭副市长亲自出面协调,让常逢春把明悦的股份,卖给正开集团。
郭副市长的面子,常逢春还是要给的,但要价却高得离谱。
最终经过好几轮协商,正开集团不得不用远高于市场的高价,收购了常逢春的股份。
结果,股份过户后的第二天,常逢春晚上应酬回家,就在自家小区被人打了闷棍,成了植物人。
说完,常逢春怒气冲冲地说:
“我知道,打我的人,一定是胡正凯安排的。
可最让我气愤的,是成了植物人,还被送来胡家的长青医院治疗,成了影子还是离不开胡家人的掌控。
也不知这是谁决定的,等我康复了,一定要弄个明白。”
林宇轩听了摇头道:
“算了吧,我看你只怕永远也康复不了。
你坑了人家一大笔钱,他们能真心给你治疗?
而且,现在他们的工地上,又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更加会迁怒于你了。”
常逢春怒气冲天:
“活该!
这都是报应。”
林宇轩又压低了声音道:
“老常,你跟我说实话。
这边的事故,该不会是你搞的鬼吧?”
听了这话,林高阳也觉得有这个可能。
常逢春听了,噌的一下就跳了起来,怒道:
“臭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死伤几十个人呢,这个屎盆子可不能往我头上扣!
没错,我是想报复他姓胡的,可也不会害了无辜的工人!”
林宇轩“切”了一声,道:
“别说的那么高尚,你们这些商人,都不是什么好人。
我就不信,人家都骑你脖子上拉屎了,你还能忍气吞声?”
常逢春急得脖子青筋暴起,却又颓然坐了下来,说:
“我真没骗你们,墓葬的事,我确实不知道。
而且,我也没那么大本事,弄出这么大一个塌方来。
不过,我也不瞒你们,我确实给他设了套。
这块地是我分两次拍下的,两块地中间,还有一家煤矿,虽然早就停业了,但地块却不小。
之前,我已经和老板谈好了收购的事,只是还没正式签约。
在我决定撤出之后,就把明悦的规划,还有政府准备在这边新建中小学,以及大型商业广场的消息,都告诉了盛景饭店的女老板。
就这一项,胡正凯至少要多花好几千万。”
这一次,轮到林宇轩傻眼了,抽泣着说:
“盛景饭店的女老板,那是我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