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声音的瞬间，卫诗云下意识抬头去看。
没等反应过来喊她名字的是谁，对方就横冲直撞穿过马路，眼神里充斥着要把卫诗云掐死的恨意。
好在，跟在那人身边的男人，反应非常灵敏。
在人扑过来的时候，紧随其后揪住了那人的衣领。
这就导致，那人被披散的头发遮住的脸颊，暴露在卫诗云的眼前。
只是乍一看，卫诗云并没有认出是谁。
在安抚好凌骁卫琨以后，冲扯着那人衣领的男人，微微颔首点头。
“你好，这是...”
那个男人好像明白卫诗云的疑惑，先是抱歉的点点头，然后才说起他们的身份。
“不好意思，惊扰到你们了。”
“我婆娘脑子有问题，可能吓到你们了。”
听到男人的回答，卫诗云刚想说些什么，对面的男人抱歉两声就离开了。
等人离开以后，卫诗云盯着那两人的背影，目光逐渐幽深了起来。
她好像，知道刚刚发疯的那人，究竟是谁了。
注意到卫诗云的神色变化，凌卫国走到卫诗云身边，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
“媳妇，有事我们回招待所说。”
“路上人多眼杂。”
听出凌卫国话里的意思，卫诗云冲他笑了笑，牵着俩儿子回了招待所。
可能是被那人的疯魔吓到了，凌骁和卫琨一直闹腾着不睡觉。
没办法，卫诗云就把俩人，抱到她和凌卫国的床中间。
“你们两个小调皮，想和妈妈睡就直说。”
“还说什么被吓到了，我怎么就没有看出来，你们有被吓到的迹象？”
“调皮！”
卫诗云点着凌骁和卫琨的额头，眼神里充满了笑意。
起初，她也以为两儿子是被吓到了。
等两人在被窝里，偷笑着对视的时候，卫诗云就知道刚刚是虚晃一枪。
她就说，她家俩大儿，都是被凌卫国训练过的。
哪怕年纪真的还小，也不至于，被吓得睡不着觉。
现在看来，其心可疑。
听卫诗云这样说，本来还想装一装的俩娃，一下子就乐了。
“妈妈，你怎么知道，我和弟弟是装的？”
“我们就是想和你睡，自己睡有点怕怕。”
凌骁说的这么直白，卫诗云也不好再说什么，就让两人睡在了床铺中间。
等凌卫国洗漱回来，看到被窝里供起来的小身影，眉头狠狠跳了跳。
臭小子，这是皮痒痒了？
见状，卫诗云冲凌卫国摇摇头，示意男人不要责备。
都是小孩子，喜欢粘着父母，这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看出卫诗云的意思，凌卫国无奈的叹口气，就从另一边躺进了被窝。
父子几人玩闹了一会儿，卫诗云才说起她的猜测。
“卫国，我想，我知道今天那个女人是谁了。”
说完这话，卫诗云看了一眼凌卫国。
后者挑了挑眉，顶了顶腮帮子，说话的语气里有了几分肯定。
“卫家人？”
听到凌卫国的猜测，卫诗云一下子坐直了身体。
他都没见过卫大胆一家，是怎么有的这种猜测？
真不愧是军人，也是牛的一批！
心里在赞叹的同时，卫诗云也不忘询问原因。
“你怎么知道？”
“我要不是看到那人身影有些熟悉，都快想不起来她是谁了。”
“毕竟，那人的声音，和原来的时候判若两人。”
在卫诗云的记忆里，那人的声音，一向都是傲娇且张扬的。
家里父母都有工作，一个哥哥是工人，另一个哥哥又是高中生。
抛开下乡的大姐不提，那人确实是有骄傲的资本。
就因为太有资本了，所以才不会好好念书，读书的时候都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要不是招惹了她，想来，在城里的日子过的也很滋润。
毕竟那人嘴甜，说两句好话，哄一个冤大头还是很容易的。
可惜了，就是心不好。
要不然，她也不会亲自去给报名，走上了下乡建设的路。
如今这是，回城了？
听到卫诗云的反问，凌卫国挑了挑眉头。
要问他怎么知道的，自然是从他媳妇的神色中。
在南城这个地方，能让他媳妇厌烦的人，就只有卫大胆一家了。
而那一家，还能在外面自由的，除了卫大妮，就是最小的闺女卫小妮。
再看刚刚那人激动的情绪，凌卫国觉得这事也不难猜。
作为最早下乡的人，想来，卫大妮的脾气收敛的就很好了。
只有晚了很多年才下乡的卫小妮，才会容易被思绪左右情绪。
所以，在卫诗云问到的时候，凌卫国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人的样貌，会因为环境发生改变。”
“但一个人固有的性格，却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况且，你刚刚看着那人背影的时候，下意识蹙了蹙眉头。”
也是有了卫诗云的情绪反馈，才让凌卫国确定，之前遇上的那个发疯女人。
就是卫大胆的小闺女，卫家的卫小妮。
“那人是卫小妮吧？”
听到凌卫国看似是在反问，实际上已经有了答案的语气，卫诗云才赞同的点点头。
“是啊，那就是卫小妮。”
“就是不知道，下乡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才会让她，变成如今这副样子。
凌卫国没有说话，只是揉了揉卫诗云的脑袋。
卫小妮，呵！
一个欺负了他媳妇很多年，又再次回城的女知青。
想来，回城也没什么好事。
再有，卫小妮身边那个男人......
到了现在，凌卫国对卫小妮的想法已经不多了。
唯独对她身边的男人，产生了一股异样的警觉。
入伍这么多年，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犯人，但刚刚见过的那人，身上也有类似的气息。
所以，那人究竟是什么身份？
就在凌卫国垂头沉思的时候，眨巴着眼睛的凌骁和卫琨，一骨碌从床上爬了起来。
“妈妈，刚刚那个坏女人，是不是欺负过你？”
“是啊，她要是欺负了妈妈，我们带爸爸去揍她。”
听到俩儿子的发言，卫诗云没忍住笑出了声。
“男子汉，是不可以打女同志的。”
“咱们阿骁和阿琨，长大了要当以理服人的人。”
“都说君子动口不动手，你们可是要当君子的人。”
卫诗云的循循善诱，只让凌骁和卫琨，安静沉默了一小会儿。
等两人消化了刚刚那番话的意思，才用不解的眼神盯着卫诗云看。
“妈妈，我们也想当君子啊。”
“可是，拳头讲理，来的不是更直接？”
“只要说一次不听的，揍他就完了，这是爸爸教的。”
看到俩儿子认真的表情，卫诗云有点小小的窘迫。
对哦，男孩子确实是要靠武力值取胜的。
但嘴上功夫，也不能落得太多。
要不然，容易吃亏。
“行吧，你俩说的都对。”
“咱们要当，就要当文武双全的人，那样才厉害不是？”
在卫诗云的轻声细语里，凌骁和卫琨不一会儿就睡着了。
而凌卫国和卫诗云，才是最晚睡觉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