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军后方愈发混乱,喊杀声、惨叫声混杂在一起,犹如沸腾的油锅被浇了一勺冷水,炸裂开来。晋军士兵们面面相觑,窃窃私语,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他们摸不着头脑。
“将军,敌军会不会是在耍诈,故意引我们出击?”一名将领担忧地问道。
李克用面色凝重,他也怀疑这可能是敌人的诡计,但如此大规模的混乱,绝非轻易就能伪装出来的。“传令下去,全军保持警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轻举妄动!”
“是!”
李克用转头看向承泽,“一切小心,见机行事,若事有不谐,立即撤回!”
“末将明白!”承泽抱拳领命,带着一队精锐士兵,猫腰潜行,朝着混乱的战场边缘摸去。
李存勖站在李克用身旁,目光锐利地注视着战场上的变化,他时而举起手中的弩箭,瞄准敌军的方向,时而又将目光转向承泽那队人马消失的方向,眉头微蹙。
承泽带领着士兵们,借着夜色和草木的掩护,一点点地靠近战场。越往前走,喊杀声、金铁交鸣声就越清晰,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血腥味。承泽的心中愈发警惕,他压低声音,对身后的士兵们说道:“都打起精神来,小心戒备!”
士兵们纷纷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兵器,放轻了脚步,紧紧地跟在承泽身后。
“将军,前面好像有人!”一名士兵指着前方,低声说道。
承泽顺着士兵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前方不远处,隐隐约约有几个人影在晃动。他示意士兵们停下,自己猫着腰,小心翼翼地朝前走去。
“什么人?!”承泽低声喝问道。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阵沉默,就在承泽准备再次开口询问的时候,前方突然传来一声怒吼:“杀啊——”
“杀啊——”震天的喊杀声中,数条黑影从暗夜中杀出,直奔承泽等人而来。承泽反应迅速,立刻抽出佩剑,高声喝道:“迎敌!”
晋军士兵们训练有素,迅速结成阵型,与突然出现的敌人交战在一起。刀光剑影交错,惨叫声不绝于耳,这支突袭队伍虽然人数不多,但个个骁勇善战,竟与承泽带领的精锐小队斗了个旗鼓相当。
远处的李克用自然也听到了这边的动静,他眉头紧锁,转头看向身旁的军师张智,“军师,你怎么看?”
张智捋着花白的胡须,低声说道:“依目前的形势来看,这股势力不像是敌军伪装的。一来,他们的攻击方式凌厉凶狠,完全是不要命的打法,不像是佯攻;二来,若是敌军设下的陷阱,断不会等到现在才发动,反而让我们有机会探查虚实。”
“军师所言有理,”李克用沉吟片刻,“但我们也不能排除这股势力是与敌军联手的可能性。传令下去,全军提高警惕,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擅自行动!”
“是!”传令兵领命而去。
李克用转头看向战场的方向,目光中充满了担忧。他不知道这股突然出现的势力究竟是敌是友,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想做什么。但有一点可以肯定,那就是这场战争将会变得更加扑朔迷离。
“将军!让我去吧!让我去吧!”刘勇拖着受伤的腿,挣扎着想要站起来,却被身边的士兵死死拉住。
“你疯了!你的伤还没好!”
“可是将军……”刘勇焦急地望着前方,他知道承泽将军此行凶险万分,他多想陪在将军身边,哪怕只是为他挡下一刀也好。
“服从命令!”士兵厉声喝道,将刘勇按在了地上。
刘勇不甘心地挣扎了几下,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他知道自己现在能做的,只有相信将军,相信战友,祈祷他们能够平安归来。
战场上的厮杀声渐渐平息,承泽带领着士兵们,将这股突袭的队伍彻底消灭。他走到一名倒在地上的敌人面前,借着微弱的月光,仔细端详着对方的服饰和武器。
“将军,这些人……”一名士兵凑上前来,语气中带着一丝疑惑,“他们的服饰和武器,似乎都不是我们所熟悉的。”
承泽没有说话,只是缓缓地站起身来,目光望向远方,那里,喊杀声、惨叫声,依旧在夜空中回荡,但与之前的混乱相比,似乎又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秩序感……承泽的心中突然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他翻身跃上战马,沉声下令:“我们走!”承泽一声令下,众士兵在短暂的惊愕后,开始重新整队。他们互相扶持着,包扎着伤口,眼神中既有疲惫也有期待,等待着进一步的命令。月光下,他们身上的盔甲沾满了血污,但挺拔的身姿却仿佛一杆杆标枪,昭示着晋军的顽强与不屈。
承泽策马扬鞭,朝着骚乱的方向飞驰而去。临近战场,震耳欲聋的喊杀声更加清晰,刀剑碰撞的金属撞击声如同密集的鼓点,敲打着他的心脏。借着火光,他看清了交战双方的旗帜——竟然是友军!
他勒住缰绳,翻身下马,快步走到一位将军面前。那将军身材魁梧,满脸络腮胡,正挥舞着一柄长刀,杀得兴起。看到承泽,他哈哈大笑,将长刀扛在肩上,大声说道:“承泽兄弟,别来无恙啊!”
“赵将军!”承泽也惊喜地喊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位赵信将军正是李克用的一位盟友,为人豪爽仗义,骁勇善战。他爽朗一笑,解释道:“我得到消息说你们在这里与敌军交战,便连夜带兵赶来支援。还好赶上了,不然可就错过了一场痛快仗!”
承泽这才明白过来,原来这股突然出现的势力并非敌人,而是友军!他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连忙将赵信到来的消息传达给李克用。
晋军上下得知是友军到来后,士气大振。他们高声欢呼着,仿佛疲惫和伤痛都一扫而空。但他们也意识到,虽然局势有所转机,但敌军主力仍未被消灭,如何与友军配合,将这场仗打赢,才是眼下的关键。
承泽与赵信并肩站在山坡上,眺望着远方。夜幕下,敌军的营帐灯火通明,仿佛一头沉睡的巨兽。承泽转头看向赵信,沉声说道:“赵将军,我们该如何行动?”
赵信豪迈一笑,大手一挥,指着敌军营地的方向,说道:“还能怎么办?当然是杀进去,直捣黄龙!”
承泽心中一凛,他知道赵信作战一向勇猛,但此时敌情未明,如此贸然进攻,恐怕不妥。他正要开口劝说,却见一名传令兵骑马而来,高声喊道:“将军!大将军有令,请承将军和……”传令兵顿了顿,似乎有些迟疑。
“和什么?”承泽问道。
“和赵将军速速前往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