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修文咬破指尖,涂在符上,大声喊道:“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还未干透的符,随风飘了一下,血迹和墨迹混在一起,你中有我,我中有你,就是一点神异之处都没有显现。
是自己的施术动作不够规范?
还是这张符根本没有作用?
未给他思考的时间,黑光已经唰的飞了过来。
间不容发之际,他拿起驱邪符向前一举。
黑光在离符一尺距离之时,驱邪符,内放豪光。
对于这些许变化,黑光丝毫没有在意,直直撞了过去。
如丝带一样的东西,从符中飞了出来。那丝带有着铜锈一样的颜色。
与黑光接触之时,化作十余道,勒住黑光。
铜锈只是一碰,大片大片黑光被净化。
只一息时间,围绕在狼身上的不祥黑气就去掉了大半。
趁狼为驱邪符所困,李修文又摸出了第二张、第三张……
在李修文抓紧时间与狼搏斗的时候,徐况看准时间,又逃了出去。
发挥了他的跑路本能。
李修文有些无奈,如果他这边失败了,就算跑了又如何。
又怎么跑得过那只狼妖?
“算了,让他逃吧。反正他在这里没什么用。”
李修文咬在食指侧面,将血液大量涂抹在符上。
狼终于消化掉了驱邪符,抬起爪子,又一次扑了过来。
李修文再一起抬起符应敌。
“唰”的一声,狼从他身旁飞过,扑向桌案。
爪子抓,嘴巴啃,黑芒侵蚀,只片刻间,桌案上的十一张符就被他毁了个干净!
李修文只剩下手中的仅有的三张符!
当然,狼也并不好受。
符中力量,虽未经李修文之手引爆出来,但其中流转之力,一样削去了狼身上的不少黑芒.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太上老君急急如律令!”
…
四张符依次引爆,狼身上的黑芒几乎被全部消泯,只剩下些许斑点。
“只差一点点了。”李修文暗道可惜。
黑芒被削去之后,狼身变小了两圈,露出了雪白的毛皮。
它四条腿跪在地上,眼中露出了些许挣扎之色。
眼看它就要从混乱之中解脱出来,门外传来了一声惊雷。
好不容易恢复的那几分清醒,被这雷声打断!
就在这片刻之间,它的双眼露出一丝红芒!
黑芒从四肢喷涌而出,挂在他的脚上如同倒刺。
体型膨胀,毛发疯长,并且都化作极黑的颜色!
它向李修文扑将过来。
目视那不详的黑色,李修文陷入深深的绝望之中。
“就到此为止了吗?”
…
…
在那一瞬间,时间过的很慢。
他曾经听过那名为走马灯的东西,将一生都重新回顾一遍。
但从没想到,竟然这事居然会出现自己的身上。
哦对了,之前溺水的时候,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来着。
已经忘记了。
不止如此,背诵的文章、诗句,前世生活的画面,都变得十分模糊。
只有苏醒的这段时间,记忆是那般清晰。
就苏醒之后的这段记忆,重播似,回放了一遍又一遍。
名为“小说”的奇异书籍,附身名为李修文的道士。
得到符之后,应付徒弟徐况,捡到残墨,拼尽全力进行书写。
“差点忘了。”
“我还有最后一张符!”
狼扑将过来,只是一接触,黑芒就带去了大片血肉。
李修文却丝毫没有注意到这火辣辣的痛感,他从身后一揭。
甩到了狼的身上!
“太上老君急急……”
并没有说完,身体已经停止了行动。
狼以首撞到了李修文的胸前,拖行拍击到墙上。
接触黑芒的符,终于激活,比之前强上百倍千倍的气息喷涌而出。
恰似初生之阳,刚刚升起,便放出无量光!
整个三清殿都装之不下,外泄而出,在空中形成一朵形如冠盖的庆云。
在气息的洗礼之下,狼身上的黑芒被洗刷干净,身形慢慢缩小,爪子也收了回去。
毛发恢复了原来的白色,短而细密,大小与小狗差不多,只是耳朵尖了一些。
它趴在李修文身上,像是刚睡醒了一样,打了个哈欠,用小爪子揉了揉眼。
有一块黑色的瓷片,从它的后背处滑落。
一只小小的纸人,站在李修文身上,看着小狼,默默摇着头。
果然如他所想的一样,这只看似凶恶的狼,只是一个被驱使过来与他争斗的。
它身上掉落黑色就是证明。
只是……
李修文到底得罪了谁,为什么要这样不择手段的对付他?
罢了,现在想这些也没用,还是先附身回去吧!
纸人如此想道。
他向上后颈处爬去。
制服小狼之中,它消耗极大,故而行动也不似过去敏捷。
还好这时已经没有了其他威胁,可以慢慢爬回去。
回到后颈之后,他开始查看自己身体的情况。
…严重的很。
狼对准了他的腹部扑来的,黑芒虽只是一震,也不是肉体凡胎能受得了的,五脏六腑都受到了不小的损伤。
更表皮的部位更不用多,黑芒被拔除了,造成的伤害可不会消失。
他伸手触碰了一下白狼,柔软的触感,让他回想起自家的那条宠物狗。
狼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手指。
“师父,快些干掉它吧,斩草要除根啊!”
徐况不知什么时候回来了,后面还跟着一个竹帘蒙面的灰衣人。
李修文虚弱的说道:“就你话多。”
他稍用力,捏了捏白狼的后颈,白狼闭着眼睛,四肢放松,惬意的趴在李修文身上。
“上天有好生之德,附着在它身上的邪祟既然已经除了,放过它又如何。”
徐况的脸涨得通红。
“师父,因为它,多少次险死还生,你难道忘了吗?”
李修文沉着一张脸道:“我说的话难道已经不算数了吗?”
这时,白狼终于清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竟在一个人的怀抱之中。
忽得,四条腿乱蹬,挣扎着从李修文的怀中跳出,跳上房梁,深深的看了李修文一眼,像是要将他的样子彻底的记到自己的脑子里。
李修文叹道:“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
“以后莫要沾染那些邪秽之气。”
白狼动若飞鸿,唰的一下,只留下一地残影。
又听得扑通一声,徐况扑倒在地上,又一次摔了一个狗吃屎。
“哎呦,我的这脚怎么不听使唤了。”
李修文忍不住笑了笑。
就连跟徐况一起来的黑衣人也忍不住扬起了眉。
原来白狼走的时候,为了给他一个教训,撞了徐况一下。
徐况两手一撑,坐在地上,摸着自己“多灾多难”的鼻子。
喃喃自语道:“就该杀了它!”
李修文捂着自己的伤处缓缓站起。
这白狼,他不想放也得放。
驱邪符只能祛除白狼身上的邪祟,并没有降妖伏魔的作用。
在场的人,白狼只要想走,在场的就没有人可以拦得了它!
与其闹个难看,不如就这样放了它,还能卖它一个人情。
这些事,就不必和徐况说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