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如果钱还不够,李修文也准备了一个替代方案。
他清了清嗓子,给出最后一策:“如果前面两策,还不够维持妖事房运转的。那就收拾几间道观外围的客房,一夜一夜拍卖给想要入住的百姓。”
麻远小心的说道:“我还有一策,道长您听了别生气。”
李修文颔首示意,让他继续说下去。
麻远:“道长在丰海县声名远播,无论是男女老少都想买一幅道长的画像辟邪。如果让画师画几幅道长的画像,也能卖出不少价钱。”
李修文在微微的惊讶之后,冷笑道:“有些玩笑话,在私底下说说就得了,可不能当真!你记住了,此事休要再提!”
麻远低着头,他说的这些可不是玩笑。
前些日子,还有一个富商向长治观求道长的画像,只是被余总管给打发了。
既然说完‘钱’的来源,就要说到‘事’的运作。
李修文怕他听不明白,一条条告诉他。
首先,‘考核门’,其中主事者名为‘分主事’,要做的事,细分下来一共三件。
第一件,记录前来受试的山野道士,姓名籍贯,收取一定费用之后,将其引入山野会长老的房间,受试。
一级令牌,只需要一辅在,就可以发放。这个是对应的第一境的一些佼佼者。
二级令牌,需要至少一主两辅,经过真元、术法、德行,三重考核才能发放。
三级令牌,就需要一主四辅全部在场,所有人同意之后,才能发放。即使是第三境的道士也不能轻易得到。
第二件事,就是辅助考核。在山野会‘六老’考核的过程中,妖事房要帮助山野会进行考核,调查德行、记录卷宗等等。
第三件事,就是根据已有卷宗,建立红黑榜,对山野道士进行警示。
办事人员,做杂事的叫‘办事人’,记录文书的叫‘记事人’。办事人,记事人之分,不止‘考核门’有,‘记录门’也有。
‘考核门’的事情已经说过之后,就该轮到‘记录门’了。
‘记录门’要做的事情,就是记录和考察两项。主要还是记录,有乡民来报诉妖事时,‘记事人’需要记录事项,根据情形,确立轻重缓急。
第一种重急,此类事情,可以分派给山野道士之中令牌所有者,两者磋商,商定酬金之后,就可以当场出发。
第二种缓急,可以录入讯息,挂在妖事房的妖事板上。有山野道士之中令牌所有者接受条件之后,就会取出相应的卷宗,执行委托。
第三种轻急,对道士的实力没有那么高的要求。在考核之中,没有获得了令牌的道士,籍贯都已经记录在妖事房的卷宗之中。可以找寻在场的任意道士,在商定酬金之后,也可以出发。
第四种轻缓,与第三种相同,只要是在妖事房中有卷宗的人,都可以去做。
麻远发问道:“道长您说的这些,都是对山野道士的限制,又该怎么限制乡民呢?”
李修文缓缓吐出几句话:“乡民也需要记录一张红黑榜,这些事情就不用我多说了。如果想要委托道士降妖,需要先拿出酬金放在妖事房,让妖事房代为保存。委托完成之后,山野道士就可以直接来妖事房取钱。”
麻远心中一动,有妖事房做这个‘中人’。乡民不用担心山野道士拿了钱就跑,山野道士也不用担心拿不到酬钱,倒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他又想到一个重要的事情:“可如果有的乡民,压根拿不出那么多钱,那该怎么办呢?”
李修文:“记录门里,有考察妖事的,也要考察乡民的情况。如果有一些穷苦的乡民,实在需要雇佣山野道士,那就从之前盈余的银钱中,补给他们一部分。不过需要让他们在道观、妖事房做一些杂事,以做补偿。”
麻远灵光一闪道:“要不然,就让他们费点力气,跋山涉水考察妖事?”
李修文摇头道:“考察妖事,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做的,看卷宗,记卷宗,都得识字才能做。”
“这部分的人选一定慎之又慎,既需要识字、身手好,品格也要百里挑一。要不然好不容易弄来的钱,都让一些不需要帮助的人,给骗去了。”
李修文轻叹一声,哪怕他已经费心去想,也很难做到面面俱到。到现在这样,已经是他的极限了。
剩下的就只有,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修文看着窗外已经开始暗下的天空,问道:“已经记下了吗?”
麻远轻轻点头:“差不多记下来了。”
公事已经敲定,也该做些私事了。
李修文从麻远口中,问得地点,就要去寻那个愿意卖‘阵法’的道士。
出了门,李修文直奔敕令街而去。
这个时候,天色已经不早了,大多数道士都已经收摊了。
还未收摊的几个道士,看到李修文那张脸,实在不敢置信,揉了揉眼睛。
“这难道是李道长吗?”
“我之前看到李道长的画像,应该就是这个模样。”
“可李道长来我们敕令街干什么?有什么大事要做吗?”
这些人在底下聊得欢,却不敢向李修文搭话,只是站在摊子后面窃窃私语。
在躁动不已的道士中,有一个道士,老神在在,眼观鼻鼻观心。
只是他那个样子,也不算什么正经道士。穿了一身短衣改成的道袍,只遮住上面一截,穿在他身上倒像个褂子。
他的摊子上挂着林林种种的旗杆,贴着狗皮膏药似的纸。纸上用并不端正的楷书,写着“大力丸”“长生丹”“算命”“姻缘”“风水”等字样。
按照袁老道的划分,这种就是十足的骗子。
李修文有些怀疑,麻远到底找没找对人?不过既然已经来了,还是上前一步问道:“请问是风三先生吗?”
风三猛的一惊,身体一哆嗦,四处张望,有些茫然的看着李修文。原来,他刚刚从容的样子,并不是实情,他是在睁着眼打瞌睡。
风三的眼睛慢慢聚焦,逐渐有了神采,他缓过神来,惊喜的说道:“原来是李道长,你可算来了。”
他站起来,很自来熟的伸手去挽李修文的手:“俺对你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忙不绝。”
李修文连忙躲了过去,很客气说道:“风三先生,请问那个迷踪阵的事,是真的吗?”
风三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七枚五雷镇邪符的故事,俺都已经听了几百遍。在这个世上,也只有李道长会将这种保命的符文,用在帮助乡民之上!”
李修文听得烦了,又问道:“风三先生,咱还是聊聊阵法的事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