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太史慈的到来,苏广浑然不觉。
他继续给周围的木工讲述鸳鸯阵所需的兵器。
“除了要制作四副狼筅之外,还要打制十六根木枪,木枪我就不多说了,这个大家都知道怎么做……”
“木枪俺们都知晓如何做,咱们这一路上逃难到了辽东,全靠着这木枪防狼哩……”
“对,最后我还需要你们做四副咱们平时挑草、挑豆子用的三指叉子,中间长,两边短的那种……”
“这个我知晓,我家里就有一把叉子用来抖落豆梗的……”
“好,就是这些东西,你们大家分下工,谁做哪个。然后有需要就去找苏仁,让他帮你们去村里叫人搭把手啥的!”
“嘿,小事一桩!”
眼见着苏广给大家的任务并没有多难,院中会木工的村民们也都略带轻松的笑着应了下来。
“咱们不知道山贼何时会来攻村,十日之后,我需要你们做好这些兵器。”
“族长放心,有我盯着呢!”
苏仁在一旁站起身朝着苏广笑着说道。
“好,那要是做不出来,我就拿你是问!”
“哈哈哈,做不出来,就把阿仁的鸡子割了去!”
“割了好,割了给你拿回去下酒啊!”
“不许割,要割割你们自己的,俺娘说了,俺这还要留着娶媳妇呢!”
“好了好了,大家都去忙去吧!”
苏广说着话站起身后,才突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一个太史慈。
“呵,吓吾一跳,子义何时来的?”
“来了好一会儿了……”
“哈哈,那怎地未叫我,来坐!”
苏仁带着村民们走出了小院,苏广也是邀着太史慈跪坐在了院中的席子上。
“眼见着苏族长画的兵器新奇,慈也看的入神了……”
“哈哈哈,子义可是看出了什么门道?”
“木枪,盾牌慈能想到作何用处,但其余几种兵器,竟是闻所未闻之物,不知苏族长要如何使用?”
“自然是配合使用!”
“配合使用?如何配合?”
太史慈被苏广的话绕的有些晕了。
木枪和盾牌配合太史慈是知道的。
但是“树枝”和“农具”如何配合太史慈就有些不懂了!
太史慈不自觉的问出嘴后,也是立刻开口解释道。
“哦!若是涉及苏族长家传之密,不说也无妨!”
“哈哈,子义何出此言?吾与子义,兄弟也,有何秘密可言!”
苏广伸手朝着自己和太史慈比划了一下继续说道。
“吾有一阵,名曰鸳鸯阵,阵中有十一人,其中一人为什长,举旗在前,负责指挥,其后有二人,一人执长牌、一人执藤牌,负责掩护近战,再二人持狼筅,狼筅手利用狼筅前端的尖刺刺杀敌人以掩护盾牌手的推进和后面木枪手的进击。接着是四名手执木枪的木枪手,左右各二人,再跟进的是两个手持“木叉”的士兵担任警戒、支援。子义觉得此阵如何?”
太史慈在自己的脑中跟着苏广的话演示了一遍。
“啪!”
太史慈狠狠地拍了一下二人身前的案几。
“妙呀!苏族长此阵可谓进可攻,退可守,变化万千之阵,慈不如也!”
本来太史慈在马家族长的院中就觉得苏广年纪虽轻,但胸有沟壑,似有大抱负之人。
这才主动来到苏广的家中想要与苏广结交。
不想这苏广不但言辞有物,胸有沟壑,在战阵之策上也有自己独有的一套理解。
太史慈有点怀疑人生了。
“莫非苏族长就是他人所言之神童么?”
“不然怎么这十几岁的年纪,就有文武双全之风范了!”
太史慈在心中不停的拔高苏广的地位。
这边苏广也是笑着回道:“子义不愧为知兵之人,竟是能看出这鸳鸯阵后续变化!”
苏广此时见太史慈眼带震惊的望着自己,也是微微得意的继续说道。
“这鸳鸯阵可根据战场之情况变一阵为左右两小阵或左中右三小阵,吾称之为‘两才阵’和‘三才阵’,又可统称为鸳鸯变阵……”
太史慈越听心中越是震惊,这苏族长小小年纪,竟是能想出如此完美的战阵?
他瞪大了双眼,握紧了拳头盯着苏广出声问道:“恕慈冒昧,此阵可是苏族长家传之学否?”
苏广闻言一愣,随后笑着回答道。
“不是家传,算是族传吧!”
苏广心中想着自己和戚继光都是中华民族的,说是族传也没毛病。
“不想苏族长族中竟是有如此家学可传,真是令人艳羡啊!”
“子义不必如此,若是子义有心,吾也可以与子义共同探讨此阵……”
“这……这……这不好吧……”
太史慈被苏广的这句话给搞懵了。
此时大汉无论文武之道,都被各大世家大族把持。
寒门之子无论是想要学文还是学武,都要投到各大世家大族之中才有机会进学。
像“鸳鸯阵”这样可以兴族的阵法,这苏族长说话间就要传给自己?
“有甚不好,吾正好也要子义帮我参谋参谋这练兵之法!”
太史慈自从进了苏广的小院后,嘴巴就没闭起来过。
先是被苏广提出的新奇兵器吸引了目光,随后又被苏广说起的“鸳鸯阵”法震惊了一下。
此时,他又听见了苏广说起他还有练兵之法。
太史慈吞了吞口水小心翼翼的问道:“苏族长,还会练兵之法?”
苏广听太史慈问起,也是自信的笑着说道。
“练兵之法,吾也有之!”
太史慈瞪大了眼睛望着年纪轻轻的苏广。
“这苏族长莫非是在说大话不成?”
太史慈心中想着,面上也流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子义莫非不信乎?”
“愿闻其详!”
“练兵之法,管之为要;管兵之法,习艺为要,以训促管、以管促训、训管结合,既是建军治军的规律,也是治军的优良传统……”
太史慈呆住了,苏广说出的这些话都是他闻所未闻的练兵之法。
在他看来,这苏氏族长苏广,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在马家院中,面对众人侃侃而谈,毫不露怯,言语间又有士人风范。
现又有族传之阵可用,若是再会练兵之法,难不成这辽东之地,要出豪杰不成?
太史慈一时间有些呆住了。
他少为郡吏,若不是因事远避辽东,现在也是在东莱郡中有些名号的人物。
现在在这辽东偏远之地,竟是在一个少年面前,有了“吾不如也”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