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广回到县寺中,在二堂见到了吴敬派来的信使。
那信使一路疾行赶来,腹中饥饿,又怕错过苏广耽误时间,不敢去县寺中食堂用饭。
苏广一推门进来,就看见那信使正坐在案几前狼吞虎咽的吃着一碗粟米饭。
“唔……苏县尉……”
吴敬派来的信使是认识苏广的,此时见苏广进门,来不及咽下口中的饭食就要起身说话。
“哈哈哈,莫急,莫急!”
苏广见状,连忙伸手虚压了一下,示意那信使坐下说话。
待到那信使吞咽了口中的饭食之后,苏广这才出声询问道:“足下此来,可是带了远之的回信?”
“是!家主的回信在这里!”
那信使将手在腿上擦了擦,从怀中掏出了吴敬写的信件递给了苏广。
苏广接过信件,朝着门外喊道:“来人!带信使下去休息一下!”
苏广说完,门外进来一个士卒,领着吴敬派来的信使走出了苏广的公房。
苏广见屋内没人了,这才打开了吴敬送来的信件。
只是苏广越看眉头皱的越紧,等到读完那吴敬送来的信件。
苏广的脸上仿佛是要凝结成寒霜一般。
“这公孙氏倒是会摘桃子的!?”
“我将这沓氏县经营到今日这般场景,他公孙氏倒是要来接手了!”
“哼!哪里有这等好事!”
“我得想个办法……”
苏广面如寒霜,皱着眉头背着手在室内踱着方步。
他脑中不停的思考着对策。
“公孙氏世代两千石,又有公孙昭在郡中作都尉……”
“族中有钱粮,手中有兵马,还真不是一个好相与的!”
苏广想到这里,有些颓然的跌坐在地上。
他顺势仰面躺倒在席子上,双手枕在脑后,盯着公房的棚顶怔怔出神。
“我来到这东汉,还不到一年就要受限于家世而止步不前了么?”
“公元187年……”
“哎?187年?”
苏广想到这里猛地坐起了身子。
他右手攥拳,猛地砸在左手手掌上。
“对呀!公元187年,马上就要发生中山太守张纯的叛乱了,到时候辽东太守阳终会被杀,就是不知道公孙昭这辽东都尉会不会也被杀死!”
“有了这件事,就有了机会!”
“只要我能提前到洛阳朝中买官,那借着这张纯之乱,谋个辽东太守当当也不是不能!”
想到这里,苏广立刻笑着起身来到桌前,抽出一张白绢,挥笔给吴敬写了一封回信。
在信中他先是感谢了吴敬传递过来的消息。
随后他话锋一转也是在信中询问吴敬是否有门路可以在洛阳朝中谋取官职。
灵帝卖官这件事苏广也是知道的,只是他一直苦于没有门路,不知道该如何去买官。
当吴敬高升之后,苏广接过吴敬手中县长的大印,这才发现了吴敬升官的奥秘。
就沓氏县在苏广接手前那府库的情况,那吴敬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因为上计优秀而升官的。
苏广仔细的在县中打听了一下,孙越等人都说那吴敬被李坚欺压的狠了,早就有了调走的心思。
苏广在心中判断,那吴敬一定是有门路可以花钱买官的。
所以他在信中才有此一问。
苏广写好了信件,交给了那信使连夜带回襄平送给吴敬。
襄平城那边,辽东都尉公孙昭也是叫来了自己族中的子弟公孙止到了家中。
“族叔!”
“唔,坐吧!”
公孙昭放下了自己手中的竹简,朝着公孙止点了点头。
待到公孙止坐下之后,公孙昭望着坐的规规矩矩腰板挺直的公孙止说道:“子休,不出意外你为沓氏县县长的任命就要下来了,你心中可有想法?”
“多谢族叔栽培,止愿唯族叔马首是瞻!”
“此乃在家中,子休不必如此,随意一些便好!”
“不敢!”
公孙昭看着一板一眼朝着自己拱手行礼的公孙止也是无奈的笑了一声。
“吾在郡中曾听闻,郡内仓曹掾史吴敬乃是走了门路从那沓氏县升任上来的!那沓氏县中大族豪强都被他铲除一空,已无太大的掣肘,不知子休此去有何准备?”
“回族叔话,小侄以为那县中豪强虽去,但那吴敬还是选择来到郡中作佐吏,说明那沓氏县中并不像表面上那么简单……”
“咦?你竟有这般见识?说下去!”
“是!小侄那日得到族叔的暗示后,立刻到东市中询问了往来沓氏县的行商,那些行商话语当中有真有假倒是不值一提,唯有一件事引起了小侄的注意!”
“哦?是何事?”公孙昭被自己这个优秀的族侄引起了兴趣,坐起了身体询问道。
“那些行商都曾说过,那沓氏县出了一个辽东第一狠人,帮着那吴敬铲除了县中大族……”
“那可知那人姓名来历?”
“那倒是不曾问出……反倒是那县中有个苏县尉,做事倒还颇有些手段!”
“嗯?区区一个小县县尉,能有何手段?”
“生财的手段!那苏县尉免了沓氏县的城门税,加了东市内的商税,但是那些行商虽然税交的多了,但是收入利润却是也增加了……所以他们说起话来,言语间都是对那苏县尉推崇有加!”
“苏县尉?!”
公孙昭有些疑惑地看着面前坐的绷直的公孙止,思索了一阵儿才说道:“哦!我想起来了,那吴敬来到郡中之后,就是表了一个姓苏的县尉做那沓氏县县长,本来府君那边已经是用了印了,但是我找到府君表了你做那县长……”
“原来当中还有这样一番事情!”
“那子休是如何想的?”
“在小侄看来,族中若是想要沓氏县,那苏县尉是必须要拉拢之人,虽说他那县尉官秩不过二百石,但若是他有些才华,又能投入到咱们公孙氏门下,未尝不是咱们在沓氏县当中的一股助力……”
“以吾观之,子休还是莫要大意,能以县尉之职,推动免税加税等事,怕不是好拉拢的!要知道,即便是小县正印之官,也不会轻易说服城内大族……”
“族叔,沓氏县内的大族都已被吴敬清理干净,想必那苏县尉也是占了这个便宜,况且,那苏县尉不过是一介寒门,如何能比得过我公孙氏子弟才高……小侄有信心收服那沓氏县县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