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灵灵把玩着手中的朱雀铜镜，眼角余光始终留意着刘福的神情。
刘福听她这么一说反倒是眼底闪过几分慌乱：“姑娘这是哪里话？”
陆灵灵却不急着回答。
她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那笑意却未达眼底，话里裹挟着几分犀利，悠悠道：“刘掌事，您这商会当真是财大气粗。”
“如此珍贵的上古遗物，居然舍得搁在鉴宝大会上，还拱手送了出来。”
“莫不是早就知晓我们几个要赴这百花宴，专门在这儿候着我们呢？”
刘福神色一慌，忙不迭摆手，额上瞬间沁出细密汗珠。
那模样像极了被戳中要害的心虚之人，连说话都磕磕绊绊起来。
“姑娘这是哪里的话，这朱雀铜镜本是商会偶然所得，置于鉴宝大会，不过是想为盛会添些彩头，吸引各方豪杰。”
“老本行当罢了，哪能料到会落入姑娘手中，更不知姑娘前来查探楚家之事呐。”
陆灵灵：……
哥们你心事都要写脸上了。
炎烬冷哼一声，双手抱胸，周身气势一凛，目光如刀般刺向刘福：“哼，刘掌事，空口白牙，说得轻巧。”
“这百花城鱼龙混杂，你这商会扎根多年，怕是什么暗流都趟过。”
“如今这般说辞，实在难以叫人信服。”
林若溪也柳眉倒竖，手中捏着一张符咒，似随时准备发难道：“就是就是，刘掌事，你可别把我们当傻子糊弄。”
“今儿个这事儿，透着古怪，你要真有心帮忙，就痛痛快快把知道的都倒出来，别藏着掖着。”
刘福见三人满脸狐疑，急得直跺脚，额头上青筋都微微凸起，苦着脸道：“三位大侠，我刘福在这商会当执事，虽说知晓些城中事儿，可也只是个夹缝里求生存的小人物。”
“那楚家背后水太深，你们说的那势力我更是摸不着头脑，我哪敢编排谎话欺瞒诸位呐，这朱雀铜镜真真是无心之举啊。”
陆灵灵挑眉审视着刘福，沉默片刻，似在考量他话里真假，而后缓声道：“刘掌事，既你说想帮忙，那便讲讲这百花城近些时日，除了楚家子弟异样，还有哪些不同寻常之处？”
“哪怕是街头巷尾的流言蜚语，也莫要遗漏。”
刘福抬手抹了把汗，绞尽脑汁思索一番，才小心翼翼开口：“要说异样，近来城中夜间常有黑影穿梭，动作鬼魅，似在寻什么东西。”
“还有几家小门派弟子莫名失踪，生死不明，坊间都传是那势力在扩充人手，可究竟是哪方势力所为，实在难以定论。”
炎烬皱眉追问：“黑影出没在哪些地段居多？可有什么特征？小门派弟子失踪前又有无异常举动？”
刘福忙回道：“多在旧城废弃街巷，那些黑影身形飘忽，速度奇快，全身裹着黑袍，看不清面容。”
“失踪的弟子，据说事发前几日都神色恍惚，像是被迷了心智一般。”
听到像迷了心智一般……
陆灵灵目光一闪，与炎烬、林若溪对视。
心下暗道，这线索怕是与楚家之事脱不了干系。
陆灵灵转头对刘福道：“刘掌事，劳烦你寻个熟悉旧城街巷的向导，我们想去探探。”
刘福连忙应下，派人去寻向导之际，又满脸堆笑说道：“三位，旧城凶险，我这儿有些防身符咒、丹药，虽说不算上乘好物，也望能助你们一臂之力。”
说着便命人呈上。
陆灵灵看着面前的东西挑眉：“刘掌事为何对我们如此好？”
那刘福又笑了笑：“说来也是有事要求几位少侠帮忙，是一位有缘人来让我帮你们的，也是为了帮这位公子。”
边说他边指了指旁边的楚逸。
陆灵灵挑眉：“你认识他？”
刘福面不改色：“楚家曾经名扬天下的楚公子，当初那么意气风发，谁人不知。”
一时之间不知是嘲讽还是夸奖。
不过看他有些怀念的神色，应该是夸奖吧。
陆灵灵眼神询问楚逸，你认识这人？
楚逸表示懵逼的摇摇头。
好吧，总归是没有坏心思的。
陆灵灵等人倒也没推辞，收下物品后。
刘福为他们找的向导便来了。
是个身形瘦小、眼神却透着机灵劲儿的少年，名叫小豆子。
“几位大侠，小豆子对旧城熟得很，定能带好路。”刘福介绍道。
小豆子笑嘻嘻行礼：“几位放心，旧城那些弯弯绕绕，我闭着眼都能走。”
一行四人出了聚宝商会，朝着旧城行去。
旧城街巷弥漫着腐朽气息，残垣断壁在昏暗天光下影影绰绰，阴森得很。
“几位，这儿平时就没什么人，最近闹了黑影，更没人敢来了。”小豆子缩了缩脖子说道。
陆灵灵抬眸望向旧城那阴森的街巷，不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但脚下步子沉稳，透着几分谨慎。
她边跟着小豆子前行，边开口问道：“小豆子，你打小就在这百花城长大，旧城这般阴森，平日里都靠啥营生过活呀？”
小豆子蹦跳着往前走了几步，转身挠挠头，笑嘻嘻回道：“灵灵姐，我呀，以前跟着阿爷在城里拾荒嘞。”
“旧城虽说阴森，可偶尔也能翻出些稀罕玩意儿，拿去换几个铜板，能填饱肚子嘞。”
炎烬皱了皱眉，打量着四周破败的屋舍，插嘴道：“这活儿可不轻松，你小小年纪，倒也机灵，没想着换个营生？”
小豆子嘿嘿一笑，拍了拍胸脯：“炎大哥，咱没别的本事，就这腿脚快、脑子灵。”
“旧城再险，我也摸得透，后来给商会跑跑腿，送送信啥的，也算能糊口咯，还跟着商会账房先生学认字算术嘞，盼着以后能有大出息。”
林若溪眼睛一亮，夸赞道：“哟，小豆子，你这志气可不小呐，认字算术可不简单，学得咋样啦？”
小豆子脸微微泛红，有些不好意思地搓搓手：“溪姐姐，我认得不少字啦。”
“算术嘛，简单的账目也能算清，刘掌事还夸我学得快嘞，说以后没准能成商会的小管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