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瑶死死地盯着苏棠:“你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苏棠低低冷笑起来:“什么意思?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什么意思。你听好了——”
“他们喜欢你,追求你,围着你打转,不过是因为。”苏棠一字一句道,“你体内的莲花蕊,可以帮助他们成神。”
玉瑶睁大眼,连呼吸都有瞬间的停滞。
直到许久,她才辩驳道:“不可能!”
玉瑶讥笑:“就算你嫉妒我,也不该用这么可笑的理由来打扰我。你以为我会相信你?”
苏棠扶住受伤的胸膛,缓缓站起身,重新站在玉瑶面前:“你若是不信,不如跟我做个试验。”
玉瑶防备道:“什么试验?”
苏棠:“你将你体内的莲花蕊藏好,只说莲花蕊被人偷了。你看看那群围绕着你转的男人们,会有什么反应。”
玉瑶大笑起来:“好啊,试验就就试验。我就让你看看,他们围着我转,那么多青年才俊喜欢我,才不是因为莲花蕊的缘故。”
苏棠面无表情地看着玉瑶,眼神始终充斥着轻视的鄙夷。
不知为何,在这一瞬,玉瑶突然觉得有些心慌。
可她又在心底反复安慰自己,安慰自己这只不过是苏棠的谎言,她一只卑贱的草精,所编排出的恶毒谎言。
玉瑶和苏棠回了流玉殿,玉瑶将体内的莲花蕊,藏入自己的结界封印之中。
末了,又特意让人去将天泽喊来。
天泽很快就到,只是他一看到玉瑶,嘴中说的第一句话却是:“你的莲花蕊呢?”
脸色阴沉,语气凝重,透着质问。
玉瑶一愣,她旋即沉下眉来:“怎么,你很在乎我的莲花蕊吗?”
天泽却快走两步冲到玉瑶身边,重重捏着她的胳膊,声音愈凶:“莲花蕊去哪了?”
玉瑶从未见过天泽这般凶的样子。
在她的印象里,天泽面对自己时,总是轻声细语,温柔以待,他们认识一万多年,天泽从未对她黑脸过。
玉瑶她的心猛得一沉,竟是怔怔道:“你当真如此在乎莲花蕊?”
天泽却愈加不耐,他冷声道:“玉瑶,你活了这么多年,能不能懂事一点?我曾无数次跟你说过,一定要小心保存你的莲花蕊,不可让莲花蕊擅自离开你的体内——”
话音未落,玉瑶挥了挥手指,一道轻微的术法亮起,将包裹着莲花蕊的结界散去。
莲花蕊正十分安好地躺在她的心脏深处,跟随着她的心脏一起跳动。
天泽脸色陡然温柔下来,他笑着道:“原来只是跟我开了个小玩笑。玉瑶真是淘气。”
明明前一刻,他还脸色阴沉地质问她,一副不依不饶的凶狠模样。
可下一秒,他竟能瞬间切换到温柔模式,轻声细语地与她调情。
玉瑶脸色变得难看极了,她陡然厉声道:“你滚,你给我滚!”
天泽急忙道:“玉瑶,你听我解释,我方才不过也是担心你罢了……”
可话未说完,玉瑶已经将他推了出去,关上了寝殿的房门。
苏棠从暗处走上前,站在玉瑶面前。
她双眸黑漆漆的:“现在,你相信我说的了吧?”
玉瑶双眸通红,恨恨地看着苏棠:“就算他们是为了莲花蕊才喜欢我的,哪又如何?能助人成神的莲花蕊,三界只有我有。所以他们捧着我,爱慕我,追随我,也是理所应当!”
苏棠哀叹道:“真是可怜。”
短短四个字,却像是戳到了她的最痛处。她猛得朝着苏棠冲上去,抬起手就想掌掴她,却被苏棠握住了手腕而制止。
玉瑶大笑道:“你这只卑贱的草精,就算我可怜,你也比我可怜百倍千倍!我现在就告诉你,流玉殿早就已经没有灵苓草。”
她哈哈笑着,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所有的灵苓草,在这几万年来全都被我泡了水,用来浇灌那颗死洋葱了。”
“这世间早就已经没有灵苓草!”
这下,换成是苏棠怔住。
她痴痴傻傻地看着玉瑶,哑声道:“你说什么?”
玉瑶笑得愈加痴狂:“最后几壶灵苓草的水,也已经在这一百年间,被你亲自浇灌给了那颗死洋葱!”
玉瑶岂会看不出来,当年帝神递给她的,是一颗死洋葱。
她只是不愿意接受现实而已。
都说灵苓草能复活已死之人。
再帝神神陨死囚海后,玉瑶便亲自去了死囚海,捕捉了一小小小片帝神的元神碎片,然后把那一丁点碎片,寄托到了这颗死洋葱里。
这么多年来,她像是得了魔障,将当初神界最后的那一片灵苓草,全都带到了仙界流玉殿,然后将灵苓草全都泡了水,专心用来浇灌那颗死洋葱。
只可惜,一丁点作用都没有。
灵苓草都用完了,这颗死洋葱,还是没有活回来。
是啊,死了就是死了,又岂能如此容易复活啊?
苏棠疯了一般冲上去,死死捏住玉瑶的双肩,想要让玉瑶告诉她这不过是个谎言。
可她越失魂落魄,玉瑶便愈是高兴,这两人一个大哭一个大笑,就像是两人同时入了魔障。
……
苏棠记不清自己是如何回的房间。
她怔怔地躺在床上,任由双眼的眼泪不断留下,浸湿了自己的枕头。
她辛苦了一百多年,只为了一株灵苓草而已。可原来这只是一场骗局,流玉殿早已没有灵苓草。
苏棠心底弥漫过剧痛,好似被人凌迟割肉。
与此同时,灵台之内,暴雨已落了一日,非但没转好,反而下得越来越厉害。
元钧生生淋了一日的雨。
他低声道:“别哭了。”
可惜,根本没人理他。
不知是因为淋了一天雨,又或者是别的缘故,元钧心底弥漫出一阵难以自持的戾气,他猛地飞身到了灵台口,想要强闯出去。
他不想再待在这个破草精的灵台里,他受够了。
可拿到禁制又陡然弥漫而出,重重地将他重新拉了回去。
元钧闯了有闯,可每一次皆是如此。
头顶的暴雨漫天遍野,他心底的戾气逐渐转化成细细密密地抽痛,让他忍不住匍匐下身,伸手紧紧地抚住胸口。
他闭上眼,任由雨水倾刷,脸色苍白。
苏棠在房内闭了三日。
整个流玉殿无一人来找她。
直到三日后,苏棠走出房门,便见阿铃正蹲在她的放门口,满脸焦急。
她见苏棠出门了,她急忙走上去,小心翼翼地看着苏棠的脸色,一边小声道:“棠姐姐,我、我不敢打扰您的,可仙子她也三日没有走出寝殿了,送去的饭菜也一口未吃,我实在是担心……”
不等她说完,苏棠转身就走,朝着玉瑶的寝殿走去。
她走入玉瑶寝殿,只见门窗皆是紧闭,衬得寝殿的光线十分昏暗。
玉瑶正蜷缩在房间的角落,怔怔地出神。也不知她在想些什么。
苏棠走到她面前,沉声道:“在仙界这种可笑又虚假的日子,你真的愿意一辈子生活得这般浑浑噩噩,凭白被他们利用?”
玉瑶双眸闪了闪,她抬眼看着她,冷冷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苏棠蹲下身看着她:“我们做个交易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