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口吃着,直到填饱肚子了,这才小声道:“帝神,之前都是我不好,你别生气了。”
元钧略微挑眉,今日竟能看到这株倔强的草精向自己服软,倒是难得。
他道:“我说过,等你忘了温故,再将他的元神交给我不迟。来日方长,我不逼你。”
苏棠又红着眼,看上去实在是可怜:“你是不是要把他的元神吃掉?”
元钧道:“不是吃掉,是合并吸收。”
苏棠微叹:“您是帝神,三界之首。按照您所说的,温故之所以会存在,从一开始就只是为了等您归来后,再与你相结合。”
元钧有些意外今日这草精竟会这般通情达理,他挑眉道:“你总算想明白了。”
苏棠愈加可怜巴巴,小声道:“等温故被您吸收了,我便永远失去我的夫君了。”
她蜷缩在椅子上,身形小小的,眉眼满是心碎的寂寥。
之前那种让他很不舒服的刺痛感,又从他的心底逐渐蔓延出来。他别开眼去,有些僵硬地道:“温故与我,有何不同?你若愿意,日后我照顾你便是。”
苏棠双眼红彤彤的,我见犹怜。
这株草精若改一改她的倔强脾气,倒也算是有几分姿色。
苏棠怔着片刻,才道:“你照顾我?你是帝神,帝神也可以和女子成亲吗?”
——成亲?
元钧:“……”
而就在苏棠说出这句话的时候,身旁不远处的水缸里,玉瑶正张牙舞爪地对着苏棠无声地咆哮着。毕竟这段时间以来,他们的对话她都听得清清楚楚,只是一直发不出自己的声音而已。
玉瑶真是被苏棠气得够呛,可却又无可奈何。
元钧真是被苏棠奇葩的脑回路气笑了,他冷声道:“我何时说,要跟你成亲?”
苏棠更委屈了:“帝神不娶我为妻,如何照顾我?你要照顾我,总得有个身份罢?”
元钧:“……”
元钧无语:“你这草精,还是继续思过罢。”
说及此,元钧大手一挥,这下好了,苏棠又被他封了语言,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
苏棠沉默地回了自己的灯笼一号,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她面无表情地坐在床上,看着远方的夜空,半晌,才躺在床上闭眼入睡。
翌日,元钧又一大早就离开了,苏棠依旧百无聊赖地和玉瑶大眼瞪小眼。
大概是玉瑶被苏棠昨天晚上惊世骇俗的话给气到了,她愤愤地对着苏棠摆脸色,不断用肢体动作挑衅着她。
苏棠凉笑一声,对着玉瑶扮了个鬼脸,便不再理会她。
等到傍晚时分,元钧又回来了,他身上的衣衫果然又换了一套,换成了一套玄色大氅。
他手中还拎着一只烧鸡,放到了苏棠面前。
苏棠喜滋滋的,她跑到元钧面前,拉住他的手无声地撒娇讨好。
元钧并没有甩开她。
倒是水缸里的玉瑶气得脸都发青了,无声大喊着,可惜压根就没人理她。
元钧道:“银鱼怕是吃腻了,这才给你带点凡俗五谷。”
苏棠高兴坏了,她被关在这个鬼地方关了这么久,整日吃寡淡的银鱼,现在总算可以吃点荤腥。
她高高兴兴地捧着烧鸡大口啃着,一边满足地弯起了眼。
当日夜里,元钧和苏棠都已经在各自的灯笼里休息。片刻,苏棠悄无声息地出了灯笼,抱着衣物朝着后院走去。
后院这口温泉,寻常苏棠沐浴都会在这进行。
反正她从未见元钧这次沐浴过,目前来看,是苏棠一个人专用的。
她脱地只剩一个肚兜,将身体泡进池子里。暖润的温水包裹着她,让她浑身都暖洋洋的。
只是温泉泡久了,会头晕。
再加上这是神镜天的温泉水,功效更是凶猛。
苏棠感到自己的心脏跳得极快,眼前也开始阵阵发黑,快要喘不过气来。
身体愈加不适,可她却咬牙硬撑,甚至将自己猛得扎入了温泉水里,在水里屏住了呼吸。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只觉得身体开始轻飘飘的,就连意识也逐渐模糊了,整个人逐渐快要失去意识。
可突然间,身侧突地弥漫出一道霸道的神力,几乎是一下子就将苏棠从泉水中裹带出了温泉。
苏棠依旧双眼紧闭晕着,她本就穿的少,只穿了一只肚兜和单薄的亵裤。亵裤沾了水,就变成了透明色,勾勒出了朦朦胧胧的线条。
她四肢纤细修长,许是因为温泉泡得太久,白皙的肌肤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绯红。
月色凄清,元钧怔了怔,随即有些仓皇地别开眼去,用衣衫将她紧紧裹住,带着她回了灯笼一号。
他用神力驱散她浑身的湿气,又往她体内渡了修为,苏棠终于惶惶睁眼。
她看着面前的元钧,怔了怔,随即眼泪汪汪地紧紧抓住元钧的手,一边嘴巴咿咿呀呀说着什么。
元钧冷声道:“我跟你说过,这眼温泉灵力霸道,每次沐浴不得超过一炷香时辰,你忘了?”
可他的语气却不自觉泛柔,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自己并不是真心怪她。
苏棠双眸闪烁着委屈的光芒,湿润润的,她手中变幻出纸笔,用术法在空中写字:“方才突然抽筋打滑,可怜我被封了语感,连呼救都喊不出……”
她看着他的眼神更可怜了,眼看有盈盈的碎泪就要落下。
元钧被气笑了:“照你这么说,若我不在,你今日就要被活活淹死了?”
苏棠含泪点头。
元钧哼了一声,可他到底还是手一挥,放开了她的说话权。他凉声道:“不准再气我。”
眼看他又要走,苏棠又抓住了他的手,示弱道:“帝神,你明日给我带点肉吧,我好想吃烤肉。”
甜甜的声音,还带着没有恢复的绵软。
元钧落开她的手,回了自己的灯笼二号。
这个夜里,元钧第一次失眠了。
他躺在床榻上,觉得自己的呼吸有些凌乱。
不知为何,他闭上眼,便想起苏棠方才那一幕……
他皱了皱眉,坐起身打坐念了套静心诀,总算让自己平静下来。
却又觉得荒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