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发烧，
谢惊鹤的身体很热。
哪哪都烫。
像个大暖炉，
偏偏他还不知道节制。
淋了不知道多久的雨，
喝了不知道多少酒，
刚刚在浴室不知道又怎么摔了一下，
除了吃了两片药，
他连额头上的伤都没来得及处理，
深刻落实了抱李无忧取暖这一方针。
只顾着抱着李无忧亲。
亲的李无忧白嫩嫩的身上青紫一片，
腿根，手心更是充血似的通红，
这般不知节制的下场就是谢惊鹤行至中途，华丽丽的晕倒了。
李无忧：“……”
七荤八素的从床上半撑起身子。
李无忧反手摸了摸谢惊鹤的头。
被灼热的温度烫的惊了一下。
嗬！好烫。
李无忧收回手。
翻身将压在他身上的谢惊鹤置于柔软的床榻上。
李无忧左右看了一圈，随后万般无奈的裹上谢惊鹤有些大的浴袍，
红着脸用酒精为谢惊鹤擦拭了一遍身体，
谢惊鹤的身材仿佛美神降临后经过精心雕琢的那般，
他安静的躺在那里，
白皙如玉的皮肤上因为发烧而透着点粉与黑色的床单形成极具反差的视觉冲击，
现在又被带着湿意的毛巾拂过，而散发着暧昧的光泽。
紧密结实的肌理上满是李无忧情动时留下的吻痕，
他的腰部线条流畅而有力，从宽阔的肩膀逐渐收窄至腰际，肌肉紧绷而无一丝赘肉，
干净利落，极具力量的美感。
李无忧擦着擦着，小腹一紧。
暗骂自己一句禽兽，李无忧匆匆收了尾，
然后心虚的把谢惊鹤塞进了被子里。
似乎是因为有些冷，
谢惊鹤侧过身子，面向他蜷缩起来。
大手一揽抱着李无忧的腰，将脸贴了上去。
毛茸茸的脑袋蹭着李无忧的腰，痒痒的，
李无忧克制不住的弯唇笑着，
漂亮的眼睛眯起，里面亮晶晶的，像是小狐狸似的，
他伸手刮了刮谢惊鹤的鼻子，
“我的！”
他又掐了掐谢惊鹤的脸，
“是我的！”
“……”
指间向下游移停在谢惊鹤唇角的那颗漂亮的痣上，
李无忧按了按。
将其按出暧昧的指痕。
“终于……是我的了。”
“让我等了那么那么久，你喜欢我吗？谢惊鹤？”
睡着的谢惊鹤并不能回应他。
“如果你醒了，能不能告诉我，你其实也很喜欢我？”
李无忧抚了抚他的发。
语气带着他习惯性的恳求意味。
因为一直得不到，所以得到了都觉得不真实。
“我其实喜欢你喜欢了好久好久……你都不知道……”
“……”
“算了……你别知道了……我以前也挺拿不出手的。”李无忧敛下眸子。
掰了掰谢惊鹤的手。
睡着了的谢惊鹤并没有什么意识，
将谢惊鹤的身躯摆正，李无忧又去温了温湿毛巾，覆在谢惊鹤的额头上。
熬了杯姜糖水，放在保温杯里。
已是深夜，
李无忧守在谢惊鹤的床前，
定着闹钟每十分钟醒一回，为谢惊鹤更换湿毛巾。
为了不打扰谢惊鹤的睡眠，他并未穿拖鞋，轻手轻脚的走在冰凉的地板上……
刚刚他做了一个梦，梦中他回到了他的世界，
那里没有系统，没有死亡，没有转生，没有谢惊鹤……
李无忧是被吓醒的……
再次为谢惊鹤换完毛巾，李无忧心有余悸的坐在床边，
天已经蒙蒙亮了，
谢惊鹤的烧也退了不少，虽然还是热，但是没有那么严重了，
李无忧的手一点点在谢惊鹤的脸上流连，
满心满眼都是爱意。
他得去准备早餐，等一会谢惊鹤醒了的话，他可以吃点东西。
谢惊鹤醒了之后，他应该会跟李无忧说什么呢？
李无忧想着就是最不好的答案无非就是“我会对你负责的”。
虽然他们没有做到最后一步，但是谢惊鹤一直是个责任心很重的人。
对他负责的话，
他也知足了。
就是这个看起来像是有其他人居住痕迹的房子……
让李无忧的心头隐隐有些不安，
“为什么……”
轻声的呢喃唤回了李无忧的意识。
“为什么……”
“……我……是可以被替代的？”
“什么？”李无忧微愣，他凑近去回应谢惊鹤。
谢惊鹤闭着眼，眉头紧蹙，似是进入了梦魇之中。
“为什么？”
“……什么爱我？都是骗我的吗？”
李无忧错愕的收起了嘴角的微笑。
“我……我没骗你啊……你在说什么？”
“早就……想要抛下我……为什么要来招惹我？”
“为什么？”
李无忧的血凉到了骨子里。
他站起身，安静的垂眸看着手颤的不成样子的谢惊鹤。
一滴泪从谢惊鹤的眼角滑落，顺着他的脸颊流到了李无忧的心里……
“你在说谁？谢惊鹤……”李无忧听见自己问，
这是李无忧第一次看见谢惊鹤流眼泪，
几百年来的第一次。
他见过谢惊鹤的冷淡，疏离，无奈，温柔……
从未见过他哭泣，
“为什么？我爱你，可不可以选我……”
“别那么狠心……我只有……你了。”
他的声音微弱，但是却像丧钟，一声一声，狠狠地敲击在李无忧的心上。
“你只有谁？”李无忧站在原地，大脑一片空白。
机械的问着。
“你爱谁？你说……林稚吗？”
“别走……可以吗？”
熟悉的请求，熟悉的语调。
“永远，永远，留下来陪我……”
“我爱你。”
“我……爱你……”
“……”
李无忧呆呆地站着，像是被摄了魂魄。
他想起林稚突然的出现，
他想起此次见面，谢惊鹤那奇怪的状态。
他想起谢惊鹤的房子里那处处充满着第二个人的生活气息。
他想起谢惊鹤总是喜欢抱着他的腰，从后面揽着他。
他想起他问谢惊鹤他是谁的时候，身下僵硬的身躯。
……
一切的细节在脑海中莫名的串了线，
其实早该发现的，
很明显，
明明很明显的异常……
李无忧身体剧烈的颤抖着……
像是有人掐住了他的喉咙，他感觉有点不能呼吸……
谢惊鹤还在继续轻喃着一些话，
李无忧不想听，
他几步上前五指并拢死死地捂住了谢惊鹤的唇。
“别说了，我不想听……”
“别说了……别说了……”
入目手臂上的吻痕让他瑟缩了下。
过于激烈的动作让手心下的人似乎要转醒。
李无忧赶忙停下，背靠在床边蹲下身。
他的呼吸都放轻了。
身上的吻痕是那么残忍，
每一寸，都那么残忍。
黑夜已经过去，
他的梦就该醒了。
毕竟……他的爱是见不得光的……
从最开始就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