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伦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简约的时候。
那时他受伤了,正被敌对方搜查,简约还有好多人都被他连累堵在了一栋楼里。
恶言相向的大人,瑟瑟发抖的孩子,惨叫的伤者,只有她拎着一个行李箱镇定的环顾四周。
“我这有药丸,受伤的人可以找我来领。”
她的声音被淹没在嘈杂的人群中,有的伤者看着她,似乎在辨认和审视,大概都不太相信那个年轻漂亮的女孩有什么药丸吧,甚至她脸上超乎寻常的冷静冷漠,让人怀疑她怕不是卧底吧。
只有亚伦笑着把受伤流血的胳膊伸到她面前,让她包扎。
她的技术有点生疏,可是她的止血药和止疼药丸却很管用,亚伦生怕被人哄抢,更怕外面的人看重了她的能力,小声让她把药丸藏起来,甚至还斥责嘲笑了她两句,便没有人把她的药丸放在眼里了。
他们在那栋楼上被冻被饿了整整三天,可想而知大家的怒气和哀声载道。
可是她始终冷漠的看着这一切,不喊冷,也不会喊饿。
好像生死都与她无关。
真是个奇怪的女孩子。
亚伦很好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年轻的女孩子会有这样的表情,看着前方,却又看着虚无。
他不自主的问道:“你是有信心觉得我们快被解救了吗?”
简约摇摇头:“不知道。”
“你不害怕吗?不怕死吗?”
她依然摇摇头:“不怕,生和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亚伦不明白她到底经历了什么,能把生死置之度外。
“当然有区别了?你为什么不想活着啊?”
她终于把目光从远方转移到他的身上,说道:“我被我小叔抛弃了,我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亲人了,也没有任何值得留恋的人和事了,所以生和死有什么区别呢?”
亚伦深受震撼,那一双眼睛里无波无澜,没有希望甚至绝望也不曾有。
那是他人生第一次无话可说。
只是想她的小叔真是可恶的人,居然快要逼死她了。
没想到她的小叔这么年轻,可是压迫感好强,对简的管制也好强,都吓着简了。
作为她的好友,他可不能退缩,他早就在心里暗暗发誓,将来要是见到她那个小叔,就为简报仇的。
“好了好了,亚伦,你坐了几天的货船,累了吧,赶紧跟我去休息。”
简约眼见两人之间越来越剑拔弩张,赶紧拉着亚伦快走,不然要是得罪了娄煜,亚伦就别想在这里住了。
他到底知不知道,他还要靠娄煜保镖的保护,明天才能青城一日游呢。
“站住,他要去哪里睡?”娄煜紧紧盯着简约拉着他的手,简约感觉被烫了一下似的,赶紧缩回去。
简约讪讪的道:“小叔,我带他去小楼睡,那里好几个房间呢。”
娄煜的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孤男寡女,成何体统?”
“可是小叔,他是我在国外两年的患难之交,他就在咱们家住一个晚上,明天就走了。”
老爷子也觉得娄煜对人家小伙子太苛刻。
看简简在中间多为难。
帮衬着道:“是啊,小煜啊,简简在外面多亏了人家照应,咱们也应该尽一下地主之谊啊。只是睡一栋楼而已,又不是睡一张床。”
娄煜磨着牙:“还想睡一张床?”
简约双手合十,放低姿态:“求求你了,小叔。”
亚伦一下子拉下简约的手:“简,你求他干什么?我出去住就是,你跟我一起去。”
他拉着简约的手就要往外走。
可惜还没走到门边,就有两个高大的保镖堵住了去路。
亚伦活动了一下手指:“看来小爷要拿出一点真本事来了。”这是要和两个保镖较量一下?
简约想要去阻拦,就算亚伦再厉害,也不可能打得过两个保镖啊。
何况娄煜的保镖都是他亲自挑选出来的,身手和他不相上下。
娄煜拉住了简约,用眼神警告她,示意她不要多管闲事。
又看向亚伦道:“不知天高地厚。”
今天就是想要教训他一下。
亚伦很快被保镖撂倒在地上。
然后两个保镖把他架起来就要拖走。
“喂,你们干什么?放开我啊,居然这么对我,简直是对我的侮辱,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东国的王子。”
简约想去堵他的嘴都晚了,这个蠢货,明知道他的身份不能被外人知道,以免被他父王的仇家追杀,却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报出来,这不是在找死的边缘上疯狂试探吗?
娄煜冷声道:“你再嚷嚷,我就让他们把你扔出去。”
不是要把他扔出去啊?亚伦赶紧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