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半夏在主驾笑得前俯后仰,“你说的人是苏雪晴吧?”
方谨之有时候怀疑她脑子是不是真的有病,听不出他话里的嘲讽?
“苏雪晴是谁?”
曲半夏笑声顿了顿,她勾唇,“以后你就知道了。”
她车开得快,却很稳,神情专注。
夜色下倏忽的灯影划过她的面孔,让她整个人看上去很遥远,好像要消失在这个寂静的黑夜里了。
她看着前方无尽的夜晚,不知道在和谁说,很轻的说了句:“我会的还有很多呢。”
方谨之不知道,她跟着裴延敖的时候,正在走人生最坎坷的一条路。
外人看着,光鲜在外,只有她才知道脚下竖的都是刀子。
她陪裴延敖凌晨三点赶过飞机,也在清晨五点开车送裴延敖去探望突然“生病”的苏雪晴——
要快,也要稳,不能误时,更不能误事。
裴延敖那时坐在后座,无情的发号施令,他永远是上位者,她要做的,永远是用最快的速度送他去他想去的地方,哪怕是去见一个会让她心碎的女人。
至于嘲讽的话,她更是听得耳朵都要起茧子了。
刚毕业进裴氏的时候,她干净的像一张白纸,那都是好听的说法。
她什么都不会,漂亮的脸就更显得突兀。
裴延敖手把手的教她,自然也是要给他报酬的,他从不对外隐瞒他们的关系,所有人都对她和裴延敖的关系一清二楚。
所以有一次应酬时,一个合作商挤眉弄眼的暗示裴延敖:“你这秘书,不光好看,应该也好用吧?”
裴延敖脸色沉了沉,“她能力确实出众。”
“我说的不是能力,曲秘书能力可嘉,但她那方面……”
油腻荤腥的眼神,像一盆打翻的热油,淋的曲半夏几乎站不稳,窒息的空气,她焦灼的不知所措。
裴延敖笑了笑,就在那合作商以为没事的时候,他端起手边的红酒,把人从头淋到脚,一脚踹翻在地。
脸上在笑,眼神却阴狠透顶。
“你算什么东西,你敢觊觎她?”
曲半夏被他牵出去的时候,人还有点懵,她小心翼翼的问:“没事吗?”
裴延敖心情不好,语气也很粗暴:“什么?”
曲半夏听见自己声音在发抖,“他是顾氏的***,和我们即将有二十亿的项目,跨海项目还有一周的时间就要开工,可是因为我……”
因为她,项目应该是合作不成了。
裴延敖怔了怔,他的目光落在她默默流眼泪的脸上,好气又好笑的说:“所以你在怕什么?”
曲半夏哽咽着抬起头,泪水打湿的脸画着娇媚的妆容,却有种孩子般的天真,“我怕丢了饭碗……还怕,还怕给公司带来亏损。”
二十亿,把她卖了都不够赔冰山一角的。
裴延敖气得笑了,骂她:“胆小鬼。”
“你觉得裴氏缺这二十亿的合作?”
曲半夏那时候刚进公司不久,还不懂,只会睁着一双泪眼,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她无辜的样子可怜又可爱,裴延敖也还年轻,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那天在下初雪,纷纷扬扬的白雪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