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姨娘的女儿才多大一点儿啊?哪儿懂这些?”
六姨娘叹了口气:“多半是被人拿来做了刀罢了。”
“至于四姨娘……”六姨娘抬眸看了夜卿安一眼:“我听闻,当时十一出事的时候,四姨娘也正好在府中后花园中与其他几位姨娘一同散步赏花?且还与小姐发生了争执?”
“争执也是继而出事之后才发生的。”
“这我知晓的。”六姨娘点了点头:“只是小姐可知道,四姨娘之前与刘雪莹走得颇近,自打刘雪莹被扶正之后,四姨娘也连带受了不少的益,也正因为如此,当时四姨娘才会那般肆无忌惮,那般胆大妄为。”
夜卿安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怪不得……”
六姨娘摆了摆手:“我也只是记得四姨娘的女儿的灵兽是兔子,也算不得什么有力的证据,只怕没有法子拿出来指证四姨娘。”
“府中后院里会玄灵术的下人,名单我也都列了出来,因为府中姨娘偶尔也会出门,所以后院中每位姨娘身边倒是都有一个。还有就是在修习玄灵术的公子小姐,每人身边也有一人。”
夜卿安接过那名单,她对府中人全然不熟悉,也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将那些名字都记了下来,便又将名单放在了一旁。
“最后来说那两个大夫,说来倒是巧了,那两个大夫,昨日事情发生的时候,一个被刘雪莹身边的人叫走了,一个被夜微澜叫走了。”
“刘雪莹那里,说是请平安脉,每日都有这么一遭的。夜微澜那里,说是夜微澜偶感风寒,身体不适,所以请去看诊去了。”
夜卿安闻言眉头就蹙了起来:“又是她们?”
“是啊。”六姨娘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可不就赶了巧了吗?”
可不是赶巧。
夜卿安眸中满是冷意:“看来,此事十有七八是同刘雪莹与夜微澜母女二人脱不了干系的了。”
六姨娘瞧着夜卿安周身都被怒意笼罩的模样,有些担忧:“小姐……刘雪莹与夜微澜在府中势力不小,且如今小姐也没有证据……”
六姨娘叹了口气:“且当时小公子也并未瞧见那人的容貌,咱们如今掌握的这些,拿出去指证她们母女,也实在是太过牵强了一些。小姐可千万……莫要做傻事才是。”
夜卿安抿了抿唇:“我自然不会做傻事,姨娘放心。我虽然此前无能,可是到底,也还是在这夜府后院之中长大的,这府宅后院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恐怕也没有几人能够比我还清楚。”
“放心好了,就算是为了十一,我也不可能贸然行动。”
夜卿安一字一顿,说的十分缓慢:“我会忍着,忍并非是忍气吞声,而是筹谋妥帖,静待最佳时机。”
“刘雪莹与夜微澜如今在府中势力十分强又怎样?我才不信,她们真的能够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是人,总会有错漏的地方,若是被我抓住了,那就莫要怪我……让她们血债血偿了。”
六姨娘目光落在夜卿安染着狠戾的脸上,只轻轻点了点头,眸光带着几分若有所思:“的确,这世上,也没有人能够将事情真的做到滴水不漏的地步。”
六姨娘站起身来:“这件事情我也定然会继续追查下去,若是后面还有什么进展,我也会想法子来禀报小姐的,小姐尽可放心。”
“多谢姨娘。”
夜卿安瞧着六姨娘走出了院子,才轻声嗤笑出声。
啧,这府中一个二个的,倒是都将她当傻子在骗呢。
她果真……这般像是个傻子吗?
夜卿安正想着,却又听见外面传来禀报声:“小姐,二公子求见。”
夜卿安尚未出声,却就听见了夜斐然不满的冷哼:“不过是个山野村妇,回到咱们夜府之后,架子倒是不小了,我要见她还得要通报?”
话音未落,人已经闯了进来。
夜斐然的语气虽十分狂傲,可是在见着夜卿安,与她目光相接的时候,却又忍不住有些……怂了。
“我……”一张口就忍不住有些结巴,夜斐然在心中暗自骂了自己一声,便又挺直了胸膛:“我是来看那个小崽子的,听说他昨天在府中摔了,摔得还很厉害,我怕他死了,以后我就少了一个手下败将了,所以特意来看一看。”
夜卿安啧了一声,十一听了她的话,时常在夜斐然跟前去晃荡晃荡,三不五时地用激将法激一激夜斐然,见效不小,只是两人却也互相看不太顺眼,三天两头的就在打架。
却不曾想,这架,打着打着的,倒是打出感情来了?
她倒是不觉着,若是之前他们刚刚回府的时候发生这样的事情,夜斐然回来探望。
恐怕不止不会来探望,还会在背地里吐口水,说一句摔得好,摔死了最好。
夜卿安也并不奚落他,只垂下眸子,声音无比低落:“去吧,去看吧。”
夜斐然似乎也有些讶异她的态度,忍不住多看了夜卿安几眼,半晌,才终是撇不住地问了出来:“他摔得……果真那般重?”
夜卿安抬起手来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哽咽着点了点头:“当时我被丫鬟叫过去瞧见他的时候,他浑身都像是浸泡在血中一般,衣裳都被血浸透。后来医修让我脱去他的衣裳之后,我才瞧见,他浑身上下到处都是伤,肚子上亦是有一道极其深的伤口,看起来十分骇人。”
夜卿安呜咽着:“我虽然知晓,我与十一回到夜府之后,大抵会有许多人不欢迎我们,可是却万万没有想到,竟会有人,想要谋害我十一的性命!”
“他才四岁啊,他什么都不懂,他做错了什么?竟要受到这般磨难……”
夜斐然喉头哽了哽,也不知道应该如何宽慰,只觉着之前自己明明是很不喜欢这泼妇和那小崽子的,可是听闻那小崽子受伤,如今又看见这泼妇在自己面前哭成这副模样,他却并未觉着,有丝毫的欢喜。
这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