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响，随即是一声仿佛痛极的痛呼声。
“啊啊啊……”
周围有不少人朝着夜卿安这边看了过来，夜卿安微抿着唇，面色沉沉：“我最烦别人对我动手动脚。”
那士兵仍旧没有反应过来夜卿安的身份，脸痛到扭曲，却还在怒吼着：“大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一个小小军妓，竟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夜卿安嗤笑了一声：“我应该将这句话原封不动地还给你。”
“大胆！你知不知道我是谁？你一个小小士兵，竟敢对我动手？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那士兵见夜卿安丝毫不惧的模样，这才骤然回过神来，忍住痛楚打量着夜卿安。
夜卿安不管是从衣着还是这通身气度，还是从神态反应来看，都不像是个军妓。
可是这营中怎么会还有除了军妓之外的其他女子？
那士兵想着，脑中却骤然像是劈下一道惊雷。
他想起来了，这营中之前兴许的确是没有除了军妓之外的其他女子，可是现在有了。
“夜……夜小姐？”
夜卿安嘴角勾了勾：“看起来，你也不是全然猜不到我是谁的嘛？”
那士兵脸色骤然变得难看了起来，他如何能够想到，就这样在营中闲晃，且这还是刚刚设立的军医营，竟然能够遇见夜卿安。
想起方才他对夜卿安说的那些话，士兵脸色愈发苍白，只飞快翻身而起，跪倒在地：“夜小姐恕罪，小的有眼不识泰山。还请夜小姐忘记方才小的的胡言乱语……”
“胡言乱语？”夜卿安笑容愈冷：“军中刚刚吃了败仗，且粮草营被烧，如今军中那么多士兵都在慌忙收拾残局的时候，你却在做什么？”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夜卿安自然知晓这样的人，即便是她说再多，他也断然认识不到自己错了。且以后她不在的时候，他定然还敢。
夜卿安嗤笑了一声，若不是为了唱这么一出戏，她都懒得与他在这里周旋。
夜卿安抬起脚，一脚就将那士兵踹翻在地。
“啊……”
那士兵猛地呕出了一口血，几乎没能立刻爬起来。
“滚吧，别让我再看到你，否则……”
那士兵只觉得五脏六腑都疼得厉害，却不敢耽搁，连忙翻身而起，飞快地跑了。
夜卿安眼角余光瞧见自己身后隔着两个营帐的地方，有人在那里悄悄探出头来朝着这边看着。
夜卿安神情未变，只走到了那巧儿姑娘旁边：“你没事吧？”
那巧儿姑娘似是受宠若惊，只连忙摇了摇头：“奴家，奴家没事。”
夜卿安点了点头，故意将自己的声音稍稍拔高了几分：“这营中不长眼的人好似也有不少，姑娘在这里，是要等着拿药？我陪姑娘等着吧。”
“不用了不用了，没事的。”
夜卿安笑了起来，面上神情温和了下来：“用的，好不容易在这营中见着一个姑娘，我也正好找个人说说话。”
那叫巧儿的姑娘这才扬起一抹笑来：“小姐可与我们不一样。”
大抵因为方才她露了那么一手，周围的士兵都几乎绕着她们走，周围倒是无人。
夜卿安这才压低了声音：“你来着营中，多长时间了？”
“将近两个月了吧。”
两个月……
夜卿安眯了眯眼：“那岂不是叛军叛乱不久，你就开始跟着了？”
“是。”
“你来着营中这么长的时间，感觉如何？”
巧儿笑了笑：“奴家此前也在其他营中待过，这营中，给我的感觉，与其他营中，不太一样。”
“哦？”夜卿安挑了挑眉：“怎么个不一样法？”
巧儿垂下眼，笑了一声，只是眼中却并无丝毫笑意：“这营中的将军们，来咱们军妓营中，来得格外的勤。”
“此前我待过好几处营中，因着要行兵打仗，虽然我们也随军，可是大多数时候，因为战事胶着，将军们需要商议战事，需要布置战局战术，我们那里大多数时候都是闲置的。”
“可是这里不一样，几乎每天晚上，将军们都会来，只不过每天来的人各不相同罢了。”
“且虽然大军也时常与叛军交战，且时有伤亡，可是若非时常见着有受伤的士兵被送回来，以及我们时常后撤，我都感觉不到，这是在战场。”
夜卿安点了点头，巧儿的话，倒是正和先前她同太子与柳恩泽说的不谋而合。这营中，让人感觉不到战意。
这营中将领，似乎并不觉得在打仗一样。
巧儿四下看了看，压低了声音：“且我觉得，咱们军妓营中，似乎也有细作。”
“细作？”
巧儿点了点头：“是，一般而言，因为我们身份特殊，所以我们通常都会一直呆在军妓营中，并不会轻易出营帐。可是我留意到，军妓营中有人，时常到处晃荡，上到将领，下到士兵，都想方设法地勾搭。”
“这种情形有些反常，我猜测，那人应该是细作。”
夜卿安眯了眯眼，军妓营中的细作，也是浥墨栩那边的人？
夜卿安瞧见远处有人走了过来，便飞快地点了下头：“到时候你多加留意一下，有什么情况可以及时与我禀报。我会想办法，找个合适的理由，多与你接触。”
“是。”
等着那人走过来的时候，夜卿安便已经转开了话茬子：“那你之前在安至城中待过吗？”
“安至城中，曾经路过过，在里面留了两日，但是并未待过太长的时间。”
夜卿安点了点头：“那好，等得了空，我叫我丫鬟来找你去我那儿，你好好与我说一说，那安至城中是何情形。”
“是。”
夜卿安抬起头来看了看天色：“似乎快要变天了，我去悄悄粮草营那边收拾得如何了。”
夜卿安说完，便带了青黛，往粮草营那边走了。
巧儿看着夜卿安离开，才又朝着军医营走了过去。
只是还未走到军医营，就被人拽住了胳膊，猛地拉到了一处营帐之中。
刚一进那营帐，就有匕首横在了巧儿的脖子上：“说，方才她与你都说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