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医师疾步迈向门外,却在门槛前猛然驻足,身形凝定于檐廊之下。末药等人紧随其后,紧贴门扉,脸上写满了恐惧,目光穿越门缝,紧紧锁定了院中一幕。
\"为何袭击药署?何人所为?\" 贺履初步步紧逼。
黑衣人臂上血痕斑斑,却沉默以对,艰难地向后蠕动。
\"谁是你的幕后主使?\" 贺履初再次厉声质问。
短暂的僵持之后,黑衣男子猛然一侧身,动作迅捷无比,抛出一团不明粉末,烟雾随之弥漫开来。张医师急欲出声警示,却终究慢了一步,只来得及喊道,\"小心!\"
粉末与雾气交织,瞬间笼罩四周,几名黑衣人借此机会,如同鬼魅般消失在夜色之中。
\"快屏息,离开那里!\" 张医师神色凝重,亦不敢轻易靠近。
末药不顾一切地冲出,欲奔向贺履初,却被张医师一把拉住,\"不可轻举妄动,那粉末含有剧毒。\" 说着,他迅速走向水翁,用匏瓜瓢舀起清水,浸湿一旁的布巾,递给末药,\"快,给他送去。\" 言罢,自己转身步入屋内。
末药快步上前,将湿布巾递到贺履初手中,小声说,\"贺公子,快擦一擦,您感觉如何?怎会在此刻出现?幸好您来了,否则……\" 她言语慌乱。
贺履初接过布巾,细心地擦拭着手上与衣袍上的残留粉末,\"我送你回来时,察觉有人暗中尾随,便故意离开,果然,他们露出了马脚。\"
末药忙不迭跑过去,拿起水瓢,细心地为贺履初冲洗双手,\"可有任何不适?\"
贺履初轻轻摇头,随后用水洗了洗脸,以示无恙。
\"还是将外袍脱下吧,以防万一。\" 末药仔细打量着他,再次提醒。
贺履初轻笑一声,洗净双手后,便迅速脱去了外袍。
\"服下这粒药丸,以防不测。\" 张医师此时已从屋内走出,手中拿着一剂药丸。
贺履初略一犹豫,解释道,\"我并无大碍,但……\"
\"务必服下,这些人手段狡猾,不可不防。\" 张医师打断了他,坚定道,\"请进屋,需要商讨接下来的对策。\"
在宫阙门前,末药早早守候,遵循着每三日一次的惯例,前往东宫为雪见诊脉。
“末药……”莫护跃突然轻唤。
末药微感讶异,不料会在此刻偶遇,迈步向前,“莫将军,您如此勤勉,清晨便出行。”
“闻说你今日会至,便特意寻来。”言罢,莫护跃轻抬手,示意二人移步至一旁静谧的墙下。
“莫将军此来,可是有事?”末药压低问。
“你的旧友,托我转达问候。”莫护跃神秘地笑着。
末药闻言,心中疑惑更甚,迅速搜寻着那位“旧友”的身影,却一无所获。她疑惑地望向莫护跃,“敢问将军,是哪位故人相托?”
“北地,另一位莫姓将军。”莫护跃并未直接言明,却足以让末药心领神会。
末药恍然,眼中闪过一丝喜悦,“他可好?多年未见,若真当面相逢,或许已不敢相认。”
“若你愿归北地,我必倾力相助。”莫护跃淡笑。见末药面露不解,他继续道,“回去后,自有人为你撑腰,不再任人摆布……况且,你已离开李府,另觅居所。若终无结果,你又该如何自处?”
莫护跃的话让末药低下了头,沉默不语。
“再者,稍有不慎,你便会陷入险境。”莫护跃神色凝重地补充道。
“莫将军!”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声音打断了二人的对话,萧复信步走入视线之中。
“复王殿下。”莫护跃拱手行礼。
“二位竟是旧识?”萧复笑容可掬,略显惊讶。
“说来话长,那日匆匆相遇,便结下了不解之缘。”莫护跃简短解释。
“原来如此,说到这,倒是要向李府道喜了。”萧复自然而然地接过话茬。
末药心中疑云再起,暗自揣测,“莫非李穆之又有了新婚约?昨日相见时,他并未提及,真是让人费解。”
“哦,确实该道贺。”莫护跃望向末药,意味深长,“陛下昨日已赐婚,宝岩的婚事终得圆满。她入京多日,陛下体恤,特允宝岩自选佳偶,现已昭告天下。”
末药心绪难平,目光空洞地望向宫阙之门。
“那么,我便不打扰二位了。”萧复说着,转身欲离,却又停下脚步回望,“许久未见末药姑娘,可有何难处?”
末药被这突如其来的关切惊的愣住,旋即笑道,“并无大碍,只是出了趟远门。”
“无恙便好。”萧复笑着离去。
末药转向莫护跃,神色略显沮丧,“真如将军所言,柳无忧遭遇不幸。只是末药不解,为何要加害于她。”
莫护跃沉吟片刻,缓缓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对柳无忧而言,许是幸事。末药,难道非要执着于李穆之不可吗?随我回北地如何?我尚需在京中逗留些时日,你且好好思量。”
末药不禁哑然,笑道,“莫将军这话跳跃得,我竟有些跟不上了。”
正说笑间,夏草的身影出现在阙门口,东张西望寻找着末药。末药指了指夏草,对莫护跃说,“将军,改日再叙,我该走了。”
莫护跃点头。
末药整理好药囊,小跑着向夏草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