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里,李主任给她安排了手术,是下午的最后一台。
她独自坐在长廊外等着,单薄的身影瑟瑟发抖,像一片被寒风吹落的树叶。
突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安夏,你在这里做什么?”
她抬起头,看见是顾崇谨,狠狠一惊,不自觉的往椅子后面缩了下,仿佛想把自己藏起来。
顾崇谨是陪秦雪瑶过来的,她不小心割伤了手,正在外科治疗室上药。因为都在同一层,他很快就瞧见了她。
她垂下了头,心里慌张无比,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这时,一个护士走了过来,“羽小姐,这台手术做完,就轮到你了,赶紧准备一下吧。”
“什么手术?”顾崇谨连忙问道。
“流产手术啊,你不是她的丈夫吗?”护士用着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顾崇谨剧烈的震动了下,一把抓住了羽安夏的肩,“安夏,你要把孩子拿掉?是陆晧言要你来的吗?”
羽安夏摇着头,眼泪夺眶而出。
“发生什么事了?他是不是对你不好?”顾崇谨急得要命。
羽安夏摇头,泣不成声,她说不出口,一个字都说不出口。顾崇谨的心都被她的眼泪烫伤了,一把将她搂进了怀里,“不要怕,安夏,有我在,你不要怕。”
羽安夏趴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她绝望、无助、痛苦,整个人已经彻底崩溃了。
顾崇谨紧紧的拥着她,心也在跟着她痛楚不安,“我先带你离开这里,今天不要手术了。”他们刚一站起来,就有一股狂风般的力量鸷猛而暴怒的席卷过来。
顾崇谨还没来得及抬头看眼前之人,就被一拳挥打在地上,鼻子和嘴角立刻流出血来,对方还要再挥拳时,羽安夏猛扑过来,护住了他,“陆晧言,你干什么?”
陆晧言像老鹰拧小鸡一般,将她提了起来,狂怒的情绪让他恨不得把她甩到地上,但他残留的理智让他强忍住了,慢慢的松开了手。
顾崇谨从地上跳了起来,像只受伤的野兽猛扑过来,趁他不备,一拳还击在他脸上,“陆晧言,你特么就是个混蛋!”
陆晧言眼里掠过阴戾的杀意,一记重拳如闪电般朝他袭来,他原本是躲不过的,没想羽安夏再次冲过来,护住了他。陆晧言的拳头紧急转向,重重的砸落在墙上,墙裂开了一条缝,四壁都在震荡,涂料如雪片般纷纷坠落。
羽安夏打了个寒战,她看出他用了很大的力,如果这一拳落在顾崇谨身上,后果不堪设想,“这里是医院,不要打架,好吗?”
陆晧言俊美的五官狰狞的扭曲了,脸上燃烧着暴怒的火焰,眼里充满惊痛,“羽安夏,你为什么要跟他一起杀掉我的孩子?”每一个字都是咬碎了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不是,我不是和崇谨一起……”羽安夏知道他误会了,想要跟他解释,却被他一把打横抱起,怒气冲冲的往外走。
“陆晧言,你放开安夏。”顾崇谨狂追上来,挡住了他的去路。陆晧言墨瞳微缩,放射出一道凌冽的寒光,“顾崇谨,这笔账,我会慢慢跟你算。”
“你尽管放马过来!”顾崇谨咬紧了牙关,眼里全是夺爱之恨。
空气里充满了浓烈的火药味,战争似乎要再次爆发,羽安夏抓住了陆晧言的已经,慌乱的解释,“皓言, 你误会了,我不是……”
“你给我闭嘴。”陆晧言厉声喝止。
顾崇谨一听他凶羽安夏,拳头就不自觉的握紧了,就在他要冲上去和陆晧言厮打的时候,一个娇脆的声音从后面传来,“崇谨哥,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我到处找你。”
他转过头,就看见秦雪瑶跑了过来,“崇谨哥,我的手已经包扎好了,我们可以走了。”她在说话时,似乎才注意到陆晧言和羽安夏也在,转身客套的打了个招呼。
陆晧言微微一惊,冲她点了点头,朝外面走去。
顾崇谨的拳头还紧攥着,倘若不是秦雪瑶死死的抓着他的胳膊,他肯定会追出去。
“崇谨哥,他们夫妻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处理吧。”秦雪瑶说道,其实他们刚才对峙时,她就在不远处,担心他们打起来,才赶紧过来解围。
顾崇谨没有说话,慢慢的朝外面走去。羽安夏的事就是他的事,他不可能坐视不理。
“我不是和崇谨一起来的,只是碰巧遇上。”坐到车里,羽安夏虚弱的靠在椅背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耗尽了,可还是想要跟他解释,免得他误会,报复顾崇谨。
陆晧言的怒气并没有因此而减少,一接到艾米的电话,他就以超音速赶了过来。
羽安夏在要求手术时,李主任就悄悄给艾米打了个电话,让她通知羽安夏的丈夫,毕竟她是特殊体质,如果手术过程中发生意外,谁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一想到,自己如果迟到一点,她就会躺在手术台上,陆晧言五脏六腑都拧绞成了一团,“为什么要杀死我的孩子?”他咬牙切齿的问。
“我……不想要……”她垂下了头,想要跟他说,自己害怕孩子不是他的,可话到嘴边,怎么也吐不出口。
“难道医生没有提醒你,你是特殊体质,不能做手术吗?”陆晧言狂怒的拳头狠砸在方向盘上,眼睛像火山爆发似的,疯狂喷吐着怒焰,几欲将她焚噬殆尽。她竟然宁愿冒着生命危险也要杀死他的孩子,就为了顾崇谨吗?
她抱住了胳膊,开始抽泣,她能怎么办呢?难道要冒着风险把他生下来吗?如果真的是个孽种,要被千夫所指,让她如何面对?
陆晧言深吸了好几口气,控制随时可能裂腔而出的怒气,以免失手把她弄伤。许久,他阴鸷的说:“你生是我的人,死是我的鬼,除非我先死,否则不要再做任何指望,如果你再敢有伤害孩子的念头,这辈子都别想有好日子过。”每一个字都杀机腾腾。
羽安夏蜷缩起来,把头埋进了膝盖里,眼里的泪水不停的流,把膝盖都打湿了。这么坚决的要她把孩子生下来,难道他自己就一点都不担心吗?如果孩子是别人的,他还能平静的接受?不怕自己和家族蒙羞,成为名流界的大笑话?
在她失神间,陆晧言发动了引擎。回到别墅,他就把她囚禁了,让几个保镖看着她,不许她踏出别墅一步,而自己却消失,许多天都不见踪影,仿佛已经把她遗忘了。
她一个人心烦意乱,半夜里从噩梦中惊醒,他不再身边,她害怕极了,只能拿被子蒙住头。
一个星期后,她憋得快要发霉了。
混蛋陆晧言,是余气未消,还是去找别的女人发泄了?
她决定出门去,刚走到大门口,就被保镖拦截了,“太太,您不能出去。”
“我去找陆晧言,你们不放心,就跟着我好了。”羽安夏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就朝外面走去。
帝爵集团,总裁办。
一见总裁夫人过来,秘书连忙起身要去通知陆晧言,被羽安夏拦住,“不用通报,我直接去找他。”
“可是总裁这会正在见一个朋友。”秘书为难的说。
朋友?
男的,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