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蓉蓉的承诺于鸳鸯楼的众女子来说简直就是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然而，在经过一系列的思想斗争后，原本还期待离开的女子们竟有大半依旧选择留下。
连蓉蓉不解，她方才分明看到了这些女子眼中闪烁的光亮，为何真到做决定的时候反而举步不前？
“你们是担心我言而无信？”这是连蓉蓉能够想到的唯一可能。
然而，琉璃却上前一步，为众姐妹说道：
“并非是姐妹们不相信王妃，而是，她们根本不知除了细作，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在这里至少还有用武之地，可若离开这里，只怕除了做个风尘女子，大家也就没有别的出路了。
可是做细作尚且还能够保证吃穿用度，若真是做个风尘女，色衰爱弛，总有衣不蔽体的那一天！”
连蓉蓉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可她虽然理解却无法认同。
“姑娘们，其实人生还有很多可能性。作为祁王妃我自是希望你们都留下。
可同为女人，我却希望你们能更勇敢些！就像琉璃一样！”
琉璃没想到连蓉蓉会忽然提到自己，一时竟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会强迫你们做什么不做什么，不过这用身体取悦男人的活计咱们还是不做了吧。
不然这样，从明日起，鸳鸯楼整新翻修，咱们不做青楼做西点屋如何？”
“西点屋？”姑娘们还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名词。
“嗯，以后咱们只做正经生意，不伺候那些臭男人。”
“可是我们的情报大都是从那些高官那得来的。若没有青楼的买卖，很多事情我们就无从知晓了。”
管事妈妈有些担忧地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可连蓉蓉却摇摇头：“情报又不一定非得在床上才能得到。
尽管我不愿意承认，但事实就是，最守不住秘密的往往都是女人。
当然，像你们这种受过特殊训练的不算。”
琉璃很聪明，很快就意识到连蓉蓉是什么意思。“王妃是说那些夫人贵女？”
“正是！朝中大员的枕边人知道的可不会比旁人少。
所以，只要咱们抓住这个点，或许很多曾经打探不出来的消息也就门路了呢！
同女人做‘朋友’，总比给男人暖床好得多吧？”
“王妃所言极是，属下都愿意听从王妃安排。”管事妈妈一表态，所有的姑娘都立即应和。
毕竟又有哪个女子真的愿意做出卖身体的活计？
“好，那从今日开始鸳鸯楼停业，我会派人来重新修缮这里，咱们把此处改成圣都最大的西点屋。
只是有一点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大家毕竟曾是青楼女子，想要人们立刻改变态度是很难的。
所以，未来或许有很长一段时间，大家的日子可能并不那么好过。
但有一点，大家可以放心。不管生意如何，祁王总不会饿着大家的！”
不过半日的功夫，京都最大的青楼就让连蓉蓉轻飘飘的几句话给改成西点屋了。
傍晚，鸳鸯楼门前站了不少往日的熟客，可奇怪的是，今日鸳鸯楼似乎是不打算营业了一般。
熟客们等了许久愣是不见鸳鸯楼开门。直到有人骂骂咧咧地想要砸门，才见伙计将一告示贴在了正门上：
鸳鸯楼即日起关闭整修。
“一个青楼还整修？修什么？修床吗？”
围观人群三三两两的开着黄腔，楼内的女子若是平日听到这些也不过是一笑了之，可今日却觉得分外恶心。
或许这就是被救赎后的新生吧。
因着鸳鸯楼这边的事情，连蓉蓉倒是把花灵那边给忽略了。
直到月底兰心提起，连蓉蓉这才想起来先前与花灵的约定。
“怎么？她还没给自己安排几个弟子进来？”
连蓉蓉早就料到想要赶走花灵并非易事，却是未曾想过这花灵竟也是个沉得住气的。
本以为花灵会早早安排人进来，没想到眼见就月底了，她那里还是空无一人。
“我也奇怪呢。”兰心一边给连蓉蓉奉茶一边说道：
“我本也以为她定会早早安排人进来，可谁曾想到现在都没有动静。”
“那她每日都做些什么？”
兰心思忖片刻，才答道：“也没什么特别的，就是弹弹琴，作作画。
再就是殿下来时故意上前表现表现。”
“这么明显吗？你都看出来了？”连蓉蓉失笑。
“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好吧，王妃您也真是宽宏大量，就这么放任别的女人觊觎殿下？”
和连蓉蓉在一起待久了，兰心的胆子也越发大了起来。
“男人嘛！没必要看得太紧，他若想偷腥，拴在身边也没用。
再者说，就花灵那段位，祁王殿下也瞧不上啊。
即便真瞧上了，是谁的损失还不知道呢？”
连蓉蓉说这话时恰巧李元祁从外面走进来，听夫人这般说，李元祁倒是一点也不恼，他只是自然地坐在连蓉蓉身边，轻声道：
“有夫人这样的女子，我还偷什么腥？全天下夫人最好，别的都是其他人！”
兰心没招谁没惹谁就被莫名塞了一把狗粮，真是够了。
兰心屈膝施礼，转身就走，毕竟这二位还得腻歪一会儿。
但有兰心这种有眼力见儿的，就会有花灵那种没眼力见儿的。
兰心这边刚刚出去，花灵便款款走了进来。
“灵儿见过王爷，见过王妃！”
花灵施了一礼，而后便目光灼灼地看向李元祁。
可是咱们这位祁王殿下却满眼都是身边的王妃娘娘。
“不是一个月没有弟子选她她就自动离开吗？怎么还没走？”
李元祁不耐烦地对连蓉蓉问道。
“因为还没到一个月啊，再者说，王爷觉得花小姐还能找不来两个弟子？”
“你看看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当初说话就应当严谨些。就应该当时的弟子若没有选她的就让她走。”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全然没把花灵放在眼里。
花灵心中自然是恼火的，可能怎么办呢？这绿茶还是得装的。
“殿下，灵儿今日便是来向王妃求情的！”
“向王妃求情，同本王说什么？”
李元祁一句话就把花灵怼了回去，花灵尴尬了两秒，而后又神色如常地应了声“是”。
“王妃，灵儿不想作弊，但灵儿也不想离开。不然也着实没办法同太后娘娘交代。
所以，能不能请王妃通融一下，不要让灵儿离开明月堂？”
“花小姐不想作弊？好啊，那既然花小姐都如此坦诚了，就留下来吧！
只不过，有一件事还得麻烦花小姐去做！只要此事成了，花小姐便是明月堂正式的女先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