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那女人忙给姚里正跪下,嘴里连声道谢喊着恩人,其他女人见状也拉着自己的孩子给姚里正下跪。
姚里正不仅带人杀了土匪还他们家园,如今还给她们留粮食,可不就是恩人嘛!
“都别跪了,快起来,我这也是顺带的,顺带的。”姚里正一惊,脸上难得有了点慌乱。
活到这个岁数,姚里正还是第一次见除了自家子孙外,这么多人给他下跪呢。
“婶子们都快起来吧,免得吓到了孩子。”半夏也在一旁微笑劝说。
又磕了几个响头,女人们才终于擦着眼泪站了起来,天知道她们这两三个月过的都是什么样的日子。
每一天,每一次被侮辱她们都恨不得死去,可为了孩子,却不能不忍着。
这边一通折腾,那边尸体已经堆好了,村民们还把山寨里屯的柴一一摆在了尸体的周围。
姚大河已经点起了火把,只等姚里正一声令下,就烧尸。
半夏见状一手一个拿了两个火把,凑到女人们跟前。
“婶子们,你们要不要亲手点燃火堆,也算是给你们的亲人朋友报仇了。”半夏仰着头,一脸认真的询问。
女人们本在一旁围观,闻言愣了一瞬。
可下一秒,一个男孩抢了半夏手里的一支火把就冲了出去。
“我烧死你们!”
伴随着男孩的呐喊声,一个火把丢进了柴火堆里,瞬间火光四起。
为首的女人见状也接过半夏手里的火把,道了一声谢后,她坚定的走进柴火堆,点燃了另一个角落。
其他女人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纷纷从姚李村村民手中拿过火把,道了一声谢谢之后,坚决的点燃了柴火堆的一角。
如此,山寨中央一个巨大的柴火堆被完全点燃,火堆中央的尸体被炙烤着,渐渐发出了烧焦的味道,十分刺鼻。
半夏微微捂住鼻子,原来焚尸是这种味道。
连连退到人群最后,再用手拼命扇了好多下,半夏才觉得好受了不少。
这么多尸体,一时半会的也烧不完,姚里正便安排姚大河带两个人先回营地那边报平安。
估摸这尸体得烧个一晚上了,他们把东西打包打包,等明天天亮了再过去。
姚里正打算留一晚上,也是想看着些火堆,不然万一一点火星子落在房顶或者哪里,引起火灾就不好了。
半夏见事情终于忙完,这才掏出一早采好的止血草给一些受伤的村民们包扎。
并不是半夏不在乎,而是这些人都太能折腾了,杀完了土匪就满山寨找粮食,然后又是拖尸体搬柴禾的,忙的不亦乐乎。
当然,最重要的是,大家受的都是小伤,不用止血草都已经不流血了,半夏如此做,也是想给他们伤口清洗一下免得发炎而已。
而另一边营地里,连城墨一直站在出口的地方探望,等待消息。
虽然知道那毒一下去,那些土匪基本就没有反抗之力了,毕竟他们面对的可是四十多姚李村军户汉子。
而不再是当初手无缚鸡之力的他跟小丫头,姚里正他们应当顺遂的很。
可他就是有些担心,小姑娘虽然力气堪比成年男子,又会点拳脚功夫,但毕竟还是个孩子!
不过,即便是担心,连城墨却不后悔这个决定,既然打算要一直带着小姑娘,让她历练历练也好。
不知等了多久,连城墨终于等来了风尘仆仆的姚大河几人,他登时眼睛一亮。
“大河哥,此去可顺利?”连城墨几步跑到姚大河跟前,沉声就问,声音带着些上位者询问下属的语态。
“顺利,已经拿下了那个山寨,没有人折损,只是我爹他们还留在那边收尾,山寨里有不少牲畜,得明天天亮才能带过来。”姚大河下意识就回答。
答完之后他自己也是一愣,看着眼前行为跟神态完全不符合的小少年,他扯了下衣服,刚他怎么那么听话?
“半夏呢,她可有受伤?”连城墨松了口气,见姚大河身后没有小姑娘,又问道。
“她没事,我爹让她躲在后面放暗箭,没让她上前,。”见小公子关心那丫头,姚大河忙道。
还特别强调了没让半夏上前的事。
“有劳你们照看她了,多谢。”连城墨闻言终于露出一丝笑意,拱手道。
“小公子不用这么客气。”姚大河忙摆手,有些笨拙的道。
跟这些文人公子说话,他总是不知道怎么答才好。
“既如此,几位赶紧回去休息吧,今日都辛苦了。”连城墨收回手,对姚大河几人道。
他语气中习以为常的带着官腔,似是在慰问昔日下属般,虽不高高在上,却也莫名让人感觉到些威严。
姚大河几人明明是杀人见血的军户,这会儿竟然乖乖听话,几个壮汉纷纷点头回了自家休息的地方。
跟村民们说清楚了事情,几人便倒头就睡。
终于得了消息,连城墨也不再等,回到自家小帐篷,看着几个睡得香甜的小家伙笑了笑,躺在他们身边很快睡了过去。
次日一早,随着此起彼伏的公鸡鸣叫,半夏惺忪着眼从床上坐起来,伸了个懒腰便下床去。
来了这里这么久,就今晚睡的最舒服,不仅有被褥,还有床,简直不要太爽。
昨夜一切收拾完毕,姚里正便安排人轮番值夜守着火堆,其他人则就近在大当家以及隔壁两家休息。
安全起见,基本都是三四个人睡一间屋子,只有半夏这个小姑娘得了特例,自己睡一间。
据说,这原本还是山寨寨主女儿的房间,只是那姑娘不堪受辱,寨子被屠了之后当场就撞死了。
半夏无法,也只能感慨命运不公,便喜滋滋睡了进去。
这院子一直是那大当家住,除了伺候他的两个女人,不许别人进来这院子,那二当家上位之后也才住了一晚上就被噶了。
所以这房间还保存的挺完好,至少被子什么的,都还算新。
下了床后半夏舍不得的摸摸床,拼命忍着把这穿被褥打包带走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