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连城墨前世没见过庆元帝在那位置上的举步维艰,或许他还真会有那样的想法。
可现在,他是真的一点想法都没有,能维持住理县始终属于连城家,他便已经满足。
坐拥天下却没有治理的能力,那会是一件让人心身俱疲的事情。
“我一直都是这样想的,能惠及百姓,让百姓们不至于生活在水深火热中,也不枉我来人间走这一遭。“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亦或者未来。”连城墨轻笑,再次说出自己的想法。
“你的理县很棒,未来也会如你所愿甚至更好。”半夏笑眯眯道。
“未来,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连城墨突然认真问道。
他知道,半夏跟连城珊二人的世界似乎就是千年 后的世界,虽然之前有听半夏说过一些,但连城墨完全无法想象那样的世界。
“其实我们那里也不是那么太平,但我生在了一个强大的国家,那里虽然没有绝对的公平,但相对来说还是很公平的。”
“那里没有奴隶制,更没有所谓士农工商的阶级歧视,国家倡导人人平等,即便是大山里的孩子,不分男女,都有上学的机会。”
“因为国家强大,种地的农民已经不需要给国家交税, 人人都能吃饱穿暖......”回忆着末世前的世界,半夏微笑着对连城墨讲述。
说这些的同时,半夏也很是怀念那样的日子,虽然她是个孤儿,是被放弃的那一类人,可父母放弃了她,国家没有放弃她。
虽然童年在孤儿院免不了跟其他孩子争抢,吃穿也不是很好,但起码她没有挨饿受冻,这已经比大夏底层多数百姓都要过的好了。
这人啊,就怕有对比,这一对比你就会发现,过去那么多年的人生,就好像是来这人间凑数的一样。
而绝大多数时间都在凑数的半夏,她真的很羡慕连城墨这样有理县,想为百姓做实事,想要惠及天下的人。
这种人都是伟人,都是名留青史的名人,是半夏这种小市民心态的人,很难做到的。
不是不想做,而是想不到,没能力,甚至是,自私的不想去管别人死活。
这不能怪半夏没有远大的志向,而是她跟连城墨从小接受的教育跟生活环境不同,所以才会有不同的心态。
在连城墨接受祖父科举入仕,学得文武艺报的帝王家这样的传统思想时,半夏还在同孤儿院的孩子们抢吃抢喝,在向院长妈妈讨巧卖乖。
两人一个努力学习是为了封王拜相,惠及百姓,名垂青史,另一个却只是为了让自己生活的好一点,志向完全不在一个层级。
所以,半夏自己虽然没有什么远大的志向,却很欣赏连城墨这样的人,甚至是很尊敬这样的人。
“那样的世界似乎很是美好。”连城墨听着半夏的叙说,眼里的光更加耀眼。
他对于未来,好像有了更加确切的目标。
其实,自从燕家崛起之后,连城墨一直都是处于有些迷茫的状态,毕竟他一开始的打算跟燕家没有半点关系。
虽然不想燕家满门忠烈丧命,但他还是对前世追随的明主有所期盼的。
只是上次见面,连城墨明显感受到了对方龟缩的心态,这跟他后来认识的庆元帝根本不一样。
虽然不知道这中间的几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但眼下局势已经全部乱了,连城墨想,那位或许已经回不到前世那个位置了,所以他打算随遇而安。
燕家,燕世雄,未必不是明君。
两人在一旁的谈话声音不大,孩子们嬉闹的声音却震耳欲聋,于是除了半夏跟连城墨两人,没人知道他们这日都聊了些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祁三水一家再次登门,这次是来给祁元治腿的。
“你们一会儿定要按住他,我以最快的速度把祁元堂兄的腿打断再重新接好,这期间,不能让他动。”半夏对一旁帮忙的几人道。
“半夏,你放心动手,我们会按住阿元的。”祁苏木立马做好准备。
立在一旁帮忙的祁磊也点点头表示他知道了。
半夏便净了手准备动作,随着她一声令下,祁元一声惨叫传出去,半夏手速飞快的将他的瘸腿打断又重新接好。
接好后半夏又将自己早就调配好的膏药厚厚的在祁元腿上敷了一层,然后裹上纱布,最后再打上石膏固定。
说起石膏,这还是半夏这两日为了给祁元治腿专门研究出来的,用来固定骨折的石膏是熟石膏,只要加一定比例的水涂抹在患处等待起自然硬化,就能得到一个很好的固定作用。
眼下城内为了烧水泥就屯了不少石灰,原材料都是现成的,半夏也没费什么功夫。
不过祁苏木还是头一次见用石膏固定断腿这样的法子,要知道以往大夫们都是用木板固定的。
不过木板固定断腿特别不舒服不说,还很容易松动,可祁苏木仔细看过侄儿腿上的这个石膏,固定的牢牢的,问他也说没什么不舒服的感觉,这让祁苏木对石膏这个东西十分感兴趣。
“半夏,这若是阿元的腿长好了,该如何拆除啊?”祁苏木好奇的问。
这石膏摸着硬邦邦的,应该不好拆吧?
“这简单,到时候用剪刀剪开一个口子,掰开就行。”半夏伸出手指在祁元打了石膏的腿上比划了一下,轻松道。
只是她说的轻松,祁苏木却是瞪大眼,还能这样?
不过这个治疗法子闻所未闻,祁苏木打算好好研究研究,要是真的能让骨折的人不受影响养好骨折的地方,这可是医学界一大创新啊。
绝对值得让侄女大大的留个名,想到这里祁苏木就美滋滋,并接手了祁元之后的照顾。
因为祁元现在算是个病人,还不好挪动,而祁三水一家出了正月十五又要不停的忙活起来,抽不出人手好好照料他,便只能把他托付给祁苏木照看。
来的时候是一家人齐齐整整的来,走的时候却少了个祁元,祁三水在门口还对着祁苏木谢了又谢。
“苏木侄儿,这次真的是多谢你了,还有半夏那孩子,若是祁元腿一直那样,我就是死了也没法面对他的爹娘啊。”祁三水心酸的感谢。
“三叔不用这样,都是自家人,相互帮衬是应当的。”祁苏木笑着安抚老人家,又说了不少话才把一家人送走。
就这,祁三水一家还一步三回头的,实在是祁元这孩子回来没两日又离开家里,他们总觉得像是一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