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什么事都扯上昕儿,来霞月院找你,是我主动来的。怎么,身为你的母亲,我难道连来看看你的资格都没有么?”
侯夫人不喜欢温蘅这冷硬的态度。
还是她的昕儿好啊,又体贴,说话又温软,这才像是个女儿家的模样。
也不知温蘅这性子,随了谁。
“哦,自从我住进霞月院,这还是侯夫人第一次以探望我的名义来。我还以为,侯夫人这次,又是来兴师问罪的呢。”
温蘅垂下头,遮住眸子中的讽刺。
侯夫人心头一紧,看着温蘅低垂的眉眼,跟她那般相似,心尖一痛,莫名生出两分怜惜。
“母亲。”
可这股怜惜刚刚生出,温昕便拽了一下侯夫人的衣袖,将她心头的怜惜打散了。
今日她来的目的,就是阻止温蘅出门。
绝对不能让温蘅去司马家。
“阿蘅,想来你应当知道司马家跟江家之事。别人家的闲事,还是少管,好歹你也是侯府的小姐,万一牵连了侯府,你又能不受连累么。”
侯夫人耐着性子说着,温蘅反讽道:“我很好奇,既然侯夫人如此说,那侯夫人为何又要将别人家的矛盾上升到侯府的层面上。
看样子,侯夫人还是害怕司马朝会迁怒二妹妹。现在知道担心,那么三年前二妹妹口无遮拦诬陷别人时,可曾想过后果?”
温蘅说着,温昕的脸越来越红。
她当时是为了帮袁梦。
袁梦是袁志的义女,帮了她,跟她交好,自然也能让袁志对侯府另眼相待。
当年,永安侯跟侯夫人还夸奖过自己呢,如今要出事了,总不至于让自己一个人顶吧。
“你给我闭嘴!她是你妹妹,你怎么帮着外人说话。”侯夫人怒斥,失望的看着温蘅。
温蘅盯着她,:“妹妹?我承认过么,还有,侯夫人,倘若你的女儿顶上克夫的名声,被人辱骂排斥,你会如何想?明明别人没错,却因为她的一句话,险些被毁了一生,到了现在,你们还想掩盖真相,我真不知,你们的心,是怎么长的。”
这般的无耻,这般的下作。
当真是恶心。
不过,报应也快来了。
就算自己今日不去司马家,司马朝也会清醒,毕竟暗一的动作,是很快的。
一旦司马朝清醒,温昕的惨日子,又多了。
这样借力打温昕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呢。
温蘅想着,唇角勾起一抹弧度,这弧度落在侯夫人眼中,自然变成了嘲讽。
她颤颤巍巍伸出手,软的不行,只好来硬的了:“反正今日不许你出霞月院。来人,看住大小姐,没有我的吩咐,不许她出门。”
“是。”
侯夫人过来,带了很多粗使婆子跟身材肥胖的嬷嬷,足足有二十几个。
她们围在霞月院周围,将出入口都拦的死死的。
“待风波过了,阿蘅你再出去吧。”
温蘅没什么反应,只是静静地看着侯夫人,直看的她心虚,不自在的拉着温昕转身就走。
她是阿蘅的母亲,她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阿蘅跟侯府好。
还有,昕儿说的对,在阿蘅出嫁前,她得好好教教阿蘅规矩,不然以后别人会说侯府出去的女儿没规矩。
不能因为阿蘅,也连累了昕儿将来嫁人。
“二妹妹,你与其让侯夫人拦住我,不如准备点东西,想一番说辞,去江家请罪呢。”
把温蘅困在了院子中,温昕松了一口气。
她搀扶着侯夫人,一脚刚走出院子,便听温蘅幽幽的声音传了过来。
温昕一顿,鬼使神差的扭头看了一眼。
只见温蘅对着她微微一笑,笑的十分诡异,让她浑身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我不懂大姐姐在说什么。母亲,咱们快些走吧。”
温昕赶忙转过头,扶着侯夫人,走的速度快了些。
“小姐?”侯夫人走了,可那些婆子嬷嬷还在,茉莉担心,温蘅只是摇摇头,让她该做什么做什么。
一会,等着看戏便可以了。
这个时候,暗一应该已经将药丸送到司马家了吧。
半盏茶后,司马家,清风院。
“呕。”
暗一将药丸送到后,便离开了。
司马夫人不敢耽误, 赶忙跟孔嬷嬷一起,将药丸给司马朝吃了。
司马朝会吞咽,但浑身还在抽搐。
吃下药丸的瞬间,司马朝便开始呕吐不止。
他口中,不断地吐黑水。
黑水落下,演变成黑虫子。
已经有了经验跟准备,司马夫人跟孔嬷嬷将温蘅交给她们的符咒往虫子上压。
滋啦滋啦的声音不断响起,像是冰天雪地中,人的脚踩在厚厚的积雪上,发出的声音。
“呕。”
司马朝很痛苦,他浑身都在抽搐。
不仅抽搐,他的手脚,还不自觉的蜷缩成各种形状。
他的脸以及身上的皮肤,都泛起了红,皱皱巴巴的贴在身上。
伴随着呕吐,他皮肤下,好似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一般。
司马夫人捂着嘴,紧紧的盯着司马朝。
“呕!”
又是一大滩黑水。
这一次,黑水中,还带着血。
看见血,司马夫人很是激动,她知道,马上就快要成功了。
卧房门口,还站着一个中年男人。
男人穿了一身官袍,生的跟司马朝眉眼间有几分相似。
听着呕吐声,司马晋好几次都忍不住想冲进去看看。
可是温蘅说了,他不能进去。
他要是进去了,司马朝体内的蛊虫就引不出来了。
回想起这些年司马朝看见自己就大喊大叫,好似受到惊吓一般,司马晋一拳砸在旁边的门上,满脸阴沉。
是谁害他儿,是谁挑拨司马家与江家的关系。
若是没有这场意外,司马朝跟江羡好,如今都成婚了,他肯定也入朝做了官了。
“夫人,出来了,出来了!”
“呕!”
又是一阵汹涌的呕吐声,随后,传来了孔嬷嬷喜悦的声音。
司马晋闻言,赶忙闪身进了卧房。
只见地面上,一片片的黑水跟血水混合在一起。
血水中,有一个蠕动的肉虫子。
肉虫子浑身都是红色的,很胖很圆,像是一个放大版的蛆虫,看的让人无比恶心。
这应该就是温蘅说的母蛊了。
母蛊从司马朝体内吐出后,在地面上蠕动了一会,很快,便不动了。
蛊虫脱离寄养体,很快就会死。
如此一来,下蛊者体内的蛊,也会死,进而危及对方的性命,让其遭到反噬。
“司马大人,王妃吩咐,让属下将这蛊虫,带走。”
暗一及时出现,他手上还拿着一个镊子跟一个小瓶子。
将母蛊用镊子夹进瓶子中,暗一足间一点,又消失不见了。
温蘅说,只要母蛊在她手上,就不怕那下蛊的人不找上门来,除非对方不想活了。
就让他看看,到底是谁在背后操控,回春堂的主人,又是何身份。
“朝儿,你可算是醒了,娘都担心死了。”
暗一走后,司马晋白着脸,去床榻边看司马朝。
司马朝的睫毛抖了两下,浑身也不抽搐了,慢慢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明亮有神,不再像以前那般,充满了恐惧跟呆滞。
司马夫人落下泪来,司马晋也瞬间红了眼眶。
他的儿,终于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