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进去看看。”
温昕有些慌乱。
徐佩的声音听着比之前还要着急。
莫非是毛平吃了祛病丹后,病的更重了?
要真是这样,他们可就有责任了,毛平有个好歹,徐佩跟毛宣,不会放过他们的。
“好。”
玉容深呼出一口气,转身进了殿内。
徐佩今年不过二十岁岁,她嫁给毛宣后一年多,才怀了毛平。
夫妻恩爱,生下的孩子,自然也是从小就活在宠爱当中,所以毛平的性子有些霸道,但凡平时有个什么不顺心的,就会吵闹。
一个月前,徐佩带着毛平回东海省亲,一路上坐马车颠簸,毛平发了好多次脾气。
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毛平的身子便出了问题,夜晚总也睡不踏实。
“夫君,都怪我,倘若我不带着平儿回东海,他便不会遭此祸事了。”
徐佩貌美,因为连日照顾毛平,憔悴了不少,这更为她平添了一分楚楚可怜。
毛宣冲进殿内,看着自己的妻子泪流满面,看着自己的儿子满脸泛红,眼睛翻白,他的心像是被人狠狠地揪住一般。
徐佩一看见毛宣来了,眼泪就更止不住了,哽咽着开口。
“佩儿,别胡说,平儿不过是病了,能治好的,与你无关。”
毛宣搂着徐佩,杨太医原本就在隔壁休息,听到动静,赶忙又赶了过来。
“杨太医,你快看看平儿这是怎么了。”
徐佩流着眼泪,杨太医今年已经五十岁了,背有些佝偻,但或许是平时治病救人攒了不少功德,所以他看起来要比同龄人更年轻一些。
“夫人莫要着急,下官先看看。”
杨太医说着,便要去搭毛平的脉搏。
可刚靠近,毛平便猛的睁开了眼睛,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一边吐,他一边抽搐,眼神十分空洞,情绪激动,挣扎着要从徐佩怀中起来。
“平儿你怎么了,别吓娘亲啊,平儿。”
毛平的举动看起来更像是中邪了,这一刻,徐佩心中更加确信。
她不信鬼神之说,尤其是刚刚玉容也说了毛平只是病了不是撞鬼。
清风宗的弟子都如此说了,她也就放下了心。
可毛平服下丹药后,却表现的比之前更怪异了,这不得不让徐佩怀疑,更后悔找了温昕跟玉容来看。
“玉容你还愣着干什么呢,还不快帮毛小公子看病。”
毛平十分激动,徐佩也不敢大力的去按他,生怕弄伤了他。
一不留神,毛平便从徐佩怀中挣脱,朝着殿外跑去。
温昕被吓了一跳,对着玉容飞快的说着。
玉容眉头打节,毛平身上没有孤魂野鬼,也没被阴物困扰,他怎么救?
宗门内的弟子是会捉鬼,但那也得有鬼才行啊。
没鬼,怎么治。
“平儿!”
徐佩眼看着毛平不对劲,大喊一声,这便要昏过去。
毛宣咬牙,殿内瞬间就乱成了一锅粥,他更加后悔自己刚刚太慌乱了,怎么没将温蘅劝下。
都怪他。
“静!”
殿内一片慌乱,丫鬟婆子们直接追着毛平往殿门口的方向去。
可毛平跑的太快了,眼看着他就要跑出去,殿门从外面被推开,温蘅缓缓进来,指尖掐了一个决,毛平立马就冷静了下来,软软的倒在了地上。
“平儿。”
徐佩担心毛平,见他晕倒了,赶忙冲过去抱他。
可毛平浑身抽搐的更厉害了,不仅如此,嘴中还吐起了白沫。
“温大小姐,求您出手,救救犬子。”
毛宣赶忙跟来,对着温蘅下跪哀求。
“今日是阴历六月初一,毛小公子的病,是五月初一患上的,四月末,夫人可曾带着小公子外出路过高山,又在山上逗留?”
温蘅附身,嘴中喃喃。
她眯着眼睛,盯着毛平的脸打量。
毛平身上并无鬼怪作祟,但却沾染了鬼气。
这种鬼气,会让人生病,且轻易不会让修炼之人看出来,隐藏的及好。
所以,玉容才会断定毛平不过是病了,不是鬼祟做怪。
“夫人,四月末咱们去东海省亲的路上,确实路过一座山,名为黄山,咱们当时在黄山下休息了一阵,老奴还记得当时小公子要小解,吵着要去山林中,夫人拗不过他,这才遂了他的意。”
徐佩的贴身嬷嬷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顺着温蘅的话,飞快的说着。
这个温大小姐,简直是太神了,她怎么知道四月末的时候毛家的车架路过高山,且还在那里停顿。
那个时候,温蘅也才刚启程回京吧,他们之间,绝对不可能有交集。
再说了这样的小事,就连毛宣都不知道,根本无足挂齿,温蘅就更不会知道了。
既然不知道,如今又能张口就来,可见她是算出了什么。
“对对,确实是这样的,温大小姐,您可是看出了平儿到底是怎么了。”
徐佩抱着毛平。
见他不怎么抽搐了,提着的心这才放下了一些。
可是只要毛平不彻底恢复,她就还是会担心。
这一个多月,她真是怕毛平出事。
“东南方向,那黄山,是不是在东南方向。”
温蘅点了点头,站起身,道:“初一得病,东南路上得之,头疼,寒热,起坐无力,食而无味,不知我说的,可对?”
温蘅一边说,徐佩一边仔细的听。
越听,她便越觉得惊讶,一张俏脸都白了,下意识的看向毛宣。
见自家夫人如此神情,毛宣怎么会不知道温蘅说的全中了。
他赶忙拉着徐佩,给温蘅重重的行了一个礼:“还请温大小姐,救救小儿。”
毛宣是当朝四品官吏,徐佩又是徐家女,他们两个都如此一副反应,饶是杨太医,也惊了,思索着看向温蘅。
毛平确实是生了怪病,这些日子以来,他也时常觉得蹊跷。
可他是太医,是大夫,对鬼神之说自然更加不信。
但毛平刚刚那么一副反应,又确实像是中了邪。
“对神山土地冒犯,客死鬼作祟,故而小公子才会患病,身上并无鬼气,可却被鬼侵扰心神,难以窥探,是以,只要祛病送鬼,便可好起来。”
温蘅挥挥手,示意毛宣跟徐佩站起来。
“取黄银五份,朝着东南方向送拜,嘴中要念若有冒犯之处,请先人见谅,这病,自然也就好了,这便是所谓的祛病送鬼法。”
温蘅说着,看向杨御医。
杨御医打了个机灵,下意识的让身后的小童去药箱中取黄银来。
黄银是一种药材,但在日常的看诊中用的不多。
且黄银味涩,很多人都会接受不了黄银的味道服药后呕吐,是以不仅宫里的太医用的不多,便是民间的大夫,也不怎么用这味药。
可杨御医有个习惯,那便是出门在外,装备要齐全一些,故而这次来西郊行宫,他也命小童带了黄银。
“将黄银分成比例正好的五份,徐夫人,你抱着毛小公子,朝着东南方向举着黄银按照我刚才说的话默念,不出半盏茶,小公子便能好了。”
黄银分成五份,小药童举着黄银走到徐佩身前。
徐佩赶忙接过药材,按照温蘅说的话,抱着毛平口中默念。
“先人勿怪,都是小儿不懂事,小妇人替他向您赔不是。”
徐佩闭着眼睛,神色虔诚,她默念了一会,怀中的毛平脸上的潮红也慢慢的褪去了。
杨太医看的啧啧称奇,整个殿内鸦雀无声。
南宫茹看着温蘅的身影,更是敬佩无比。
她的蘅姐姐,真是好厉害。
是天底下,最厉害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