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直播间的事，林叔差点闹出大乱子，魏总肯定心里有数。”
“现在给您这个机会，就是要看看您能不能驾驭得了。”
顾远征沉默了，儿子的话让他心里一震。
以前总觉得顾琦还小，没想到在这些事情上，看得比自己还透彻。
“所以爸，”顾琦继续说道，“您这次一定要把握住机会，但也要小心林叔那边。”
“你是说…”顾远征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
“您觉得林叔会眼睁睁看着您得到这个机会吗？”顾琦的声音带着冷意。
顾远征想起林胜天离开会议室时那阴晴不定的表情，不由得点头。
刚才开会的时候，就已经在刁难我了。现在知道魏总要重用我，他肯定会想方设法地使绊子。
“那你说，我该怎么做？”
顾琦说，“您手里有时间准备方案，一定要做得完美。”
他顿了顿，“要提防林叔从中作梗，现在的他，就像只被踩了尾巴的猫，说不定会干出什么事来。”
顾远征听着儿子分析，忽然感到一阵心酸。他这个做父亲的，什么时候需要儿子来指点了。
“爸，您别多想。”顾琦像是察觉到父亲的情绪，“您在生产管理这块是专家。”
“只要您把工作做好，其他的事情不用太担心，该强硬的时候就强硬，别总是和稀泥。”
顾远征苦笑着摇摇头，“你小子，什么时候懂这么多了。”
“那是因为有个好爸爸。”顾琦笑着说，“从小看您做事，我也学了不少。”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技术部门的主管抱着一摞图纸走进来。
“顾厂长，这是新项目的设计图纸，麻烦您提提意见。”
顾远征看了看手机，“小琦，爸这边还有事，先挂了。”
“去吧。”顾琦说，“记住我说的话，这次机会难得。”
挂断电话，顾远征接过图纸摊开在办公桌上。
密密麻麻的线条和数据，正是他最熟悉的领域。
从基层一步步爬上来，二十多年如一日地和这些打交道。
或许正如顾琦所说，魏总看中的就是这一点。
“这里的管道布局要改一下。”他拿起笔，在图纸上勾画，“容易造成积水。”
技术主管连连点头，“不愧是顾厂长，这个问题我们讨论了好久都没发现。”
这时手机震动了一下，是顾琦发来的消息：
“爸爸，您的好日子要来了。”
顾远征看着这条信息，脸上不由自主露出笑意。
海洋三中，一阵清脆的下课铃声响彻校园。
顾琦迅速收拾好书包，冲出教室的动作快得惊人。
刚到走廊，就看见曲辛夷也正好走出隔壁班。
她低着头，一如既往地把大半张脸藏在刘海后面，瘦弱的身影和匆匆走过的学生形成鲜明对比。
顾琦放慢脚步，和曲辛夷默契地保持着安全距离。
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约定——在学校里永远不会同行。
校门外远处的小广场，是他们约定的见面地点，曲辛夷先到那里等他，像只警惕的小兔子。
“顾琦！站住。”身后传来邱志严厉的声音。
顾琦脚步一顿，心里暗叫不好。
转身看到邱志大步流星地走来，手里还拿着一叠试卷。
“邱老师。”顾琦露出标志性的乖学生笑容。
“还记得上午说的学习帮扶计划吗？”邱志板着脸。
顾琦的笑容僵在脸上，“老师，这个…”
“什么这个那个的，”邱志推了推眼镜，“林晚晴已经在教室等你了。”
顾琦瞄了一眼校门的方向，曲辛夷纤瘦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视线里。
邱志声音严厉，“看什么看，赶紧去教室。”
“邱老师，要不明天再…”顾琦试图商量。
邱志冷笑一声，“你以为我不知道你打什么主意？又想去玩？”
顾琦解释，“我不去玩，我去补课学习。”
林晚晴端着优等生的架子走过来。
“顾琦同学，你忘了吗，上午就通知过今天的补课时间。”
顾琦暗暗咬牙，被这对师生堵得哑口无言。
“走吧，别耽误时间。”邱志不由分说地推着顾琦往教室走。
顾琦无奈地掏出手机，飞快地编辑了一条信息。
眼里只有钱：抱歉，我被留下补课了，你先回去吧。
小耶兔：没关系，你去忙吧。
每次曲辛夷都是这样，遇到任何事都不会抱怨。
“顾琦，还磨蹭什么？”邱志催促着。
三人回到教室，邱志坐在讲台上，一副监考老师的派头。
“我就在这看着你们，认真复习。”
林晚晴坐在顾琦对面，从书包里拿出一摞习题，“我们先从这些开始吧。”
“都是我整理的重点题，你要是不会就直接问我。”
顾琦瞥了一眼，都是些她昨天做错的题目。
他抿着嘴不说话，这种水平还想给他补课？
“怎么？不服气？”林晚晴挑了挑眉，“你现在是年级倒数，以我的成绩足以当你的老师。”
“我没不服气。”顾琦淡淡地说。
“只是觉得这些题目，我们还是各自做各自的比较好。”
林晚晴的脸色一下子沉了下来，“邱老师，您看他这是什么态度？”
邱志严厉地说，“顾琦，既然是帮扶计划，你就要虚心接受林晚晴的指导。”
顾琦低下头，开始写题。
他明白邱志是一片好心，但真不想和林晚晴有太多交集。
“这道题的受力分析，要注意…”林晚晴站起来，像模像样地讲解起来。
顾琦机械地写着，耳边回响着曲辛夷讲题的声音。同样的题目，她讲得多么透彻明了。
“顾琦，你有在听吗？”林晚晴不满地拍了拍桌子。
顾琦抬起头，“听着呢，你继续。”
“哼，装模作样。”林晚晴冷哼一声。
“要不是邱老师安排，谁愿意教你这种差生。”
“林晚晴！”邱志厉声制止，“注意你的言辞。”
顾琦握紧了手中的笔，他何尝愿意在这里浪费时间。
但看在邱志的面子上，他只能忍着。
“明天我不来了。”顾琦突然开口。
“什么？”林晚晴愣住了。
“我说，从明天开始，这个帮扶计划我退出。”顾琦平静地说。
“你！”林晚晴气得站起来，“邱老师，您听听他说的什么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