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我吧。”
于路远在看见安念的第一时间就走了过去,拿过她的书包。
“怎么这么快就下来了?我还以为要再等一会儿。”
安念走在他身边,仰头看他:“你每次都这么早就过来?”
于路远笑了笑:“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他现在还在军校读书,但是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时间很宽松。
安念心中一暖:“下次别这么早过来了,就按我们约好的时间来就行。”
“好。”
于路远笑着点头。
安念见他这样的表情,知道他并没有把自己的话放在心上,估计下次还是如此。
见周围没什么人,她伸手去勾于路远的小手指。
轻轻地撩拨一下,很快就放开。
于路远被她勾得心跳都加快了,走到车边后,让她先上车,然后自己迅速绕到驾驶位上。
他们买的车是带窗帘的,往前一拉就能格挡住外面的视线。
安念只听“哗啦”两声,眼前一黑,整个人就被扑倒在座位上。
“唔……”
双唇被含住,她只诧异了一秒,很快就勾起唇角,热情地回应起来。
在狭小的车厢内,两人吻了很久。
从深吻到一点点啄吻,安念的脸被两只温热的大掌托着,能清晰地感觉出他的温柔和爱惜。
安念心里软成一片,指腹轻轻揉着他厚实的耳垂,享受着自己带给他的悸动。
好久之后,于路远才放开她,坐直身体后,帮她扣上安全带。
“乔老今天回来,我们去接他。”
“好。”
本来他们今天回四合院就是迎接乔永生。
乔永生在深城那边的工作已经告一段落,准备回京城来长久呆着了。用他老人家的话来说,就是他还是想亲手把自己的小徒弟带出来。
既然安念在京城,他也必须跟着。
如果是外人听见了,肯定会觉得很好笑,哪有师父跟着徒弟走的。
实际上就是乔永生很宠溺安念,愿意随着她的性子来。
两人开车到了机场,接到了乔永生,又返回四合院。
乔家小院前一周,安念和于路远就整理好了,他回来随时入住。
“念念,你这个蔷薇花养得着实不错。看着非常精神。”
乔永生背着手站在内院,欣赏着安念的种植园。
安念站在他身边,笑着道:“师父,您要是喜欢,我给您移栽一株过去?”
“还是不了,我院子里的植物已经够多了,再多一样就显得杂乱。”
“那您要不要茶树呢?”
乔永生眼睛微微一亮:“要!”
安念斜眼看他,果然还是实用主义者啊。嘴上说着欣赏蔷薇花,实际上还是觉得茶树更具有实用性。
“等茶树发芽了,你能帮师父烘焙吗?”
乔永生转头看向她,带着笑意地问道。
安念无奈一笑:“当然可以。举手之劳。”
“乔老、念念!开饭了!”
师徒俩在院子里欣赏着美景,厨房内的于路远已经把菜都弄好了。
当然,安念是不会让他一个人忙碌的,前期的准备工作都是跟着一起的,夫妻俩一起干活才是过日子。
“来了!”安念回头应了一声,“师父,我们过去吧。”
“好。”
乔永生背着手率先走向厨房。
三人在餐桌边坐下。
于路远开了一瓶度数比较低的药酒,是安念泡的,给乔永生满上。
安念是不喝酒的,她喝的是果汁。
“干杯!庆祝我们再次团聚!”
“干杯!”
酒过三巡,乔永生说起重要的事。
“念念,你这周末跟我去一趟军总院,我有个病人情况有些奇怪,你帮忙看一下。”
“行,我最近在图书馆里翻阅了不少病案,积累了大量知识,正缺实践。”
乔永生笑了笑,放下酒杯。
“那正好,我考考你。”
安念立马挺直腰背:“师父,您说。”
乔永生说道:“我在深城遇到一个疑难病症。病人45岁,自三年前摔了一跤之后,就开始不定时地抽搐。
只要受了刺激,不论是被人吓到,还是突然心情不佳,她都会浑身抽搐不止。
在被家人紧急送往医院后,从就诊开始到收治入院短短半小时内,会发作足足十次。
也就是说,她每两三分钟就会抽一下。
但是发作十次之后,她的症状又会不药而愈。”
见安念和于路远都听得认真,乔永生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接下来我就不说了,念念,你能诊断出她有什么病吗?”
安念沉思片刻,说道:“症状类似癫痫,但是她又能不药而愈。师父,医院里有给她查过脑电图吗?”
乔永生含笑点头:“查过了,已排除癫痫。”
脑电图是诊断癫痫的重要依据之一。
“脑电图没有问题……”
安念摸着自己的下巴,回忆着乔永生说的话。
“她是三年前摔了一跤后突然发的病,有没有可能是骨折压迫神经?
她疼痛感知不敏锐,骨折后并没有太大的感觉,于是没有及时治疗,骨头长歪了,影响了边缘的神经系统。”
乔永生还是摇头:“并没有,她做过全身检查,没有骨折情况。”
安念头疼了:“师父,这样凭空诊断真的好难啊。要是让我给她把个脉,很快就能得出结论。”
脉象可以给她提供很多信息。
乔永生吃了口菜,笑了起来:“所以才说是考题呀,它并不简单。”
于路远也在努力思索,但是他并不懂医学,只依靠乔永生刚才说的那些,完全判断不了。
他试探性地开口:“她摔的那一跤是不是很严重,让她吓得不轻?”
“吓得不轻?”
安念皱眉,转头看向于路远,从他话中提取到了一些关键信息,脑中好像突然闪过什么。
下一秒,安念倏地回头看向乔永生,瞪眼。
“师父,你怎么能在出题的时候误导我呢?”
乔永生哈哈大笑:“我哪里有误导?”
“你强调了她发作的次数和不药而愈,却把跌倒的情况几个字带过。”
安念不满的嘟嘴。
害她把关注点全部放在了发作十次后就自行康复上了,差点就要往玄学方面考虑了!
乔永生问她:“那你现在知道她是什么病了吗?”
“应该是痰瘀经络,肝风内动。摔跤并不是关键,关键在于她被吓得不轻,导致她的肝胆错位,胆汁排不出去,形成了痰瘀经络。
这种恐惧一直埋藏在心底,一旦再次被惊吓到就会立马发病,俗称吓破胆了!”
乔永生满意地点头:“没错。那你知道怎么治疗吗?”
“很简单!”安念自信地回答,“只需要一味温胆汤!天竺黄30g、枳壳15g、陈皮15g、清半夏30g……”
她一口气说出了十几种中药,把整个配方都背了出来。
听得乔永生连连点头。
“很好,很好。看来你虽然开始学西医了,还是没有把咱们中医的基础忘记。”
安念哼了哼,挺得意:“那当然了,我可是医学天才!过目不忘的!”
“哈哈哈,过目不忘就好!这次师父得到了几本孤本医书,我们师徒俩一起分享。”
这可是乔永生出任务得到的奖励,来自于国家收集到的孤本,非常难得,绝对是国宝级别的存在,寻常人轻易不可见。
安念感觉自己瞬间被安慰到了!
“好好好!”
于路远在旁边笑得不行,自家念念真是好哄。
赤子之心说的就是她。
饭后,安念和乔永生去研读医书,于路远就在边上写自己的文章,军校毕业也是需要文章的,他就在准备中。
时间在阅读中向来流逝得很快。
安念感觉自己才看完一本书,就到了周末。
——
周六的时候,安念跟着乔永生去了军总院。
自从准备高考,安念就把军总院的职务辞了,说起来也挺惭愧的,她虽然接下来聘书,却着实没怎么来上过班。
幸好,介入科的医生们非常勤奋好学,已经把整个科室的工作扛起来了,安念离开的也不算太愧疚。
这次跟着乔永生再次来到军总院,她并没有去介入科,而是直奔心外科。
心外科的会诊办公室内。
足足六个医生在会议桌上坐着,其中五个的年纪都在六十岁开外了,只有安念一个人年轻得过分。
每人面前都摆着一份厚厚的资料,里面有病人的首诊病历,也有后面的各项检查报告。
安念花了半个小时的时间把所有资料都看了一遍,所有数据了然于胸。
但是其他人还在仔细翻阅,她也没有打扰,而是从自己随身包里掏出一个笔记本,开始往上面写可能的诊断。
她有一个习惯,或者说是天赋,那就是在脑中构建模拟后期的治疗过程。
这其实是她从修真界带来的。
要知道她前世能以散修的身份成为丹师,靠的就是聪明的头脑和此项天赋,否则一个散修哪里来的那么多高级药草供她挥霍?!
炼丹一次失败,也就罢了。
失败的次数一多,别说安念这个散修了,就是大宗门也承受不住。
所以,成长起来的炼丹师在任何地方都是极度稀缺的。
这种天赋,安念花费了挺长时间才用到医学上,毕竟是两个不同的系统嘛。
只短短时间内,安念翻开的笔记本上已经写了一整列诊断。
心肌炎。
房颤。
二尖瓣狭窄。
等等。
“大家都看得差不多了吧?小刘,你是病人的管床医生,你来给大家讲一下他的情况。”
坐在最前面的是心外科的副主任孙教授,地位很高,要知道心外科的主任可就是翁老了。
“好的,教授。”
一直坐在众人身后,靠着墙的年轻医生赶忙站起身来,开始讲解具体情况。
“病人今年38岁,自述发热一月有余,每天早上低烧,到下午就会上升至38度以上。
伴随少量腹泻,在本地小医院就医后,诊断为肠胃炎,进行了抗生素治疗,刚开始有一定的效果,但是三天后又复发。
一个月下来,他整整瘦了十一斤,人也开始发困无力,面无血色。
三天前在深城医院就医,无具体诊断,转入我们军总院。
军总院这两天给他做了一系列紧急检查,影像检查发现他心脏三尖瓣闭锁不全,有一小增生物。”
说完后,年轻医生继续把后面的检查结果念了一遍,包括各项检查的指标情况。
所有人都在认真地听着,时不时会拿笔在资料上画个圈,好似在标注重点。
等他介绍完毕后,孙教授这才看向众人。
“这次举行这次会诊最重要的原因是,病人身体状况实在太差了,他根本经受不了开胸治疗。
不知道各位能否给出另外的治疗方案?”
说着,他把视线落在了乔永生身上。
这个病人本来就是乔永生从深城带过来的,他对病人有更高的治疗权。
乔永生抬头朝他微微一笑:“基本情况我已经了解了。我介绍他来军总院就是因为咱们这里有最好的仪器,能查出更精细的指标,可以帮助我们医生做出更准确的诊断。”
孙教授脸上的笑更轻松了几分:“这么说来乔老已经有诊断了?”
“现在还不敢说。”
乔永生微微摇头。
“病程永远是动态发展的,距离我上次见到他已经过去了两天,只靠这些检查结果,并不能让我百分百判断。”
也就是大家都是医生,否则乔永生绝对不可能说出“百分百”这样的词汇。
要知道,医生说话都是滴水不漏的,在他们嘴里都没有“百分百”的事儿。
安念坐在乔永生边上,保持着安静。
她其实心里清楚自家师父现在并无太多信心,否则也不会把自己带来。
他们师徒俩都有自己擅长的部分。
安念在其中更擅长疑难杂症,她的过目不忘让她能记住很多偏门的病案,以及它们更偏门的治疗方法。
有她在这里坐着,就等于乔永生拥有了一本百科全书,可以给他查缺补漏的同时,还能从另外一个角度给出判断。
“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去见病人?”
乔永生刚到心外科时就提出想去见见病人,但是孙教授为了显示他对乔永生的尊重,专门安排了一次类似欢迎会的会诊活动。
乔永生也不好驳了对方的面子,也想着正好能更全面的看完所有检查报告,这才坐在了这里。
孙教授笑道:“小刘,你去看看病人回病房没?”
“好的。”年轻医生二话不说,起身就出去了。
不一会儿,他走了回来。
“教授,病人已经回来了。”
孙教授立刻起身,朝乔永生做出“请”的手势。
“乔老,您这边请。”
乔永生笑着点点头:“念念,跟着我。”
“好的。”
安念知道自家师父是在照顾自己,赶忙跟上。
她年纪小,资历浅,要不是有乔永生照顾,是绝对没办法跟孙教授等人平起平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