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过叶文澜的讲述,我基本上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
时金来收养魏大坤和叶文澜,最终是要完成某种邪术。
但是,叶文澜却在十七岁的时候,与时运来好上。
她怀孕之后苦等大半年,最后含恨自杀,落下一尸两命。她留下两个毒咒遗愿:第一,(她的儿子和她一起死了),她诅咒要时运来一家断子绝孙;第二,她咒时运来死后要在她坟头下跪认错。
时金来则开始帮助叶文澜完成毒咒遗愿。可计划因为我的出现,一切乱了套,也开始提前加速。
我心想,如果时东现在丧失了生育能力,加上时运来又死了。那么,时运来一家也算是断子绝孙。第一个毒咒完成。
而,时金来以魏大坤的名义,要时运来的尸身换马爱芬的魂魄,则是完成第二个遗愿毒咒,让时运来在叶文澜的坟前磕头认错。
而,魏大坤之死,也是时金来所为。通过某些邪术,造成自杀的假象,更是让人认为魏大坤“挟尸要价”,遭遇那些死尸的报复。
弄清楚了这些之后,我决定帮一帮叶文澜和她的孩子,让她死前的遗愿得到实现。遗愿完成之后,她和孩子也就可以投胎做人了。
可问题是,一旦叶文澜的遗愿都得到了满足。
时金来就可以使用叶文澜完成邪术。
“狗剩儿,我不管什么时运来。叶文澜和她的孩子,我一定要保。我一定要让时运来在叶文澜的坟前下跪。你要是不答应,别怪我来硬的。至于那个老木匠,你也拼命帮我挡着,别让他伤害叶文澜。”胡灵素不忘提醒我。
我点头答应了胡灵素。
时金来做了一辈子木匠,身形魁梧,力气很大,通晓各种鲁班秘术,有许多阴毒的手段,还可以驱鬼养鬼。
我要阻止他利用叶文澜,绝非易事。
但我既然答应胡灵素,就绝对不会袖手旁观,当缩头乌龟。
车子启动之后,我陷入沉思之中。
叶文澜讲了很多,可仍然有许多细节无法补全。估计,只能从老木匠时金来身上补全事情的全貌。
王开泰和时东一整晚都没有睡觉。
出发之后,他们两人哈欠连天。
相比时东,我发现王开泰的眼神之中,总透着一股狡猾。他身上似乎有什么秘密。能混到江城风水奇门协会副会长的位置,肯定有很深的城府。王开泰跟着我们,肯定有其他的目的。
我假意没有发觉这一点。
他们二人在车上睡了两个小时,恢复了些精神。
下了高速之后,走了一段国道,开始走盘山公路。中间时东记错了位置,走了一条错误道路,又浪费了两个多小时。
好不容易才拐回正确的道路。
这不是个好兆头。我心中越发不安。
快靠近时家村的时候。
时东有了些感慨,介绍说:“我爸爸常说,这一带山里有很多山村。时家村是其中一个,地理位置最偏僻,山中的地最少,日子最穷。这条路很早就修好了,起初坑坑洼洼。现在倒好了,上山的路都是水泥路加柏油路。”
“村子里的人或外出打工,只有过年的时候才热闹一些。上一次,还是跟着我爸妈一起来的。”
王开泰安慰说:“时少爷,你不要悲伤。一切都会好转。时家家大业大,以后都要靠你一力承当。”
我见时东的精神状态恢复了不少,便将当年往事和盘托出。
时东沉默不语,并没有做任何评论,眼神之中或有愧疚,但是并不多。
倒是王开泰眼神有些不屑,嘀咕说道:“人这一生,改变命运的机会很少。当机会出现的时候,一定要好好把握住。特别是男人。只是那女子,未免太放不下……竟然选择如此极端的做法。”
王开泰忽然感觉到背后一阵阴冷。
原来叶文澜出现在他身边,瞪大眼睛看着他。
“不!我爸已经死了。我决不能让他再下跪。若是可以的话,由我来承担吧。我替他下跪。”时东想了许久,下定决心说道。
车内陷入沉默。
大家都没有说话。也许是习惯了。叶文澜抱着婴灵坐在车内。时东和王开泰也没有再叫嚷躲避。
终于,经历了高速上服务区休息,再到下高速,走国道和盘山公路,再加上走错了路。
一直到了下午四点钟。我们才到达时家村,比最开始预想的五个小时,足足晚了十二多小时。
车子直接开进了时东的老家。
对华夏人来说,可富贵不还乡,如同锦衣夜行。所以时运来上一次带时东回来,就在老宅的基础上,起了豪华气派的新房子。平时很少回来住,但是派头还是要有。
“爸,我带你回来了。”下车第一时间,时东大喊了一声,眼眶一红,泪水涌了出来。
接着,时东将准备好的礼品送了出去,找人问清楚。
时金来今天一大早就从外面回来了,回家之后,一直闭门不出。
时间对上了。
我们昨晚在高速上休息了一晚上,再加上走错路,所以把他晚一些回来。
我环视着这一处住宅,发现家居风水不太好,暗中隐藏着一股浓郁的浊气。
我取了罗盘,围着屋内屋外走了一番。
很快,在楼房的东南、西北,以及屋檐上发现了镇物。取出来之后,分别是剪刀、一包绣花针,以及风干的死老鼠。
这些都是《鲁班术》之中常用的压胜之物,会破坏家宅风水。不过。这个地方对时家人算是个旅馆,顶多派人定期打扫,不会长时间居住,对时运来一家三口影响极为有限。
找出这三样镇物之物,屋内那种浊气随即消失。
“这……”时东脸色发白,全身气得发抖,大声叫道,“岂有此理,真是欺人太甚,我现在就去找他说理。”
王开泰拦住时东,说道:“时少爷,你可别冲动。你妈妈的一魂三魄,还在他手上。真要找上门去,那后果不堪设想。”
时东这才压下了火气,脸上仍旧充满愤怒,咬牙切齿,额头上都爆出了青筋。
王开泰问道:“小陈先生,既然确定老木匠就是罪魁祸首。咱们就该让他好看,总不能让他欺负了。”
我笑了笑,没有搭理他。
此刻,天渐渐黑了下来。
我耳边忽然响起了悲泣的哭声,猛地朝窗口看去,只见两个穿得整得整齐得体的中年夫妻,正在哭泣。
他们浑身弥漫着淡淡的鬼气,显然不是活人,而是一对鬼夫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