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山把木头拉回家，找双娣要了一卷棉线。
他把那个退役的破搪瓷盆拿出来，拿线在黢黑的底上蹭了一把。
然后他在心里默算了一下锅盖的大小，就开始在木头上弹线做记号。
西山的锯子是锈了半截的，也没有趁手的斧子。
他拿柴刀砍，然后用锯子一点点锯平切口。
锅盖的把手是用菜刀削出来的，跟削萝卜一样。
砍的树有点太细了，足足拼了五片，才拼够一整个锅盖。
他没有铁丝可以箍上一圈，只用了最简单的插销和榫窍。
忙得焦头烂额，才算是把锅盖做好。
西山捏着把手把锅盖提起来，狠狠抖了抖，纹丝不动。
“成了。”
西山从刚才的犹豫不定，一下子又变得干劲十足。
他把外套一脱，开始做第二个锅盖。
西玖玖看得费劲，直接甩手给他复制了一个。
两个一模一样的锅盖踩在脚底下，西玖玖“汪”了一声：“喂，别做了，够了。”
西山低头一看：“咦？这锅盖都能下崽？”
西玖玖百无聊赖，打着哈欠往家里走：“山子，你来，老姐姐有话跟你交代。”
看他过日子费劲死了，西玖玖决定把自己的一部分能力透露给他。
西山想自家小狗能有什么要紧事。
“你等我会儿。”
他捡起两个锅盖，跑到水潭边，打了水，把锅盖浸在水里。
“这得多泡泡。”
西玖玖跟过去，看着旁边地上冒出来的嫩芽：“这是白菜吗？”
“对，没几天就能吃了。”西山高兴极了，“等长大些，先拔几棵晒干留种。要是天气还没冷，我就再种一茬。”
西玖玖说：“只要种出一棵，咱们就能有吃不完的白菜。你再也不用种白菜了。”
她脸上的表情不再是惯常的得意和神秘。
相反，她眼巴巴看着西山，脸上写满了“你快问我”的表情。
西山笑了。
他也着实好奇，小狗到底是哪里的神仙，有什么神通。
“兰花，你到底有什么本事？”
今天太阳特别好。
双娣背上背着阿七，把被子抱出来晒。
留娣窝在东边墙角玩她的过家家，那只鸡也被她拴在身边，充当她的食客。
确定除了西山，没有人能听到自己的狗言狗语后，西玖玖深吸一口气。
“其实，我有一个空间。”
……其实她也不用担心，毕竟除了西山，也没人或鸡们听懂她的狗叫。
而且这次，好像西山也听不懂。
因为面对这样的爆炸发言，西山只是眨了眨眼睛：“哦。”
西玖玖原本以为这话像惊雷一样，能在这片山坳里砸出一个陨石坑。
她有点怀疑自己，难道这不是天大的稀奇事吗？
“你不惊讶？”
西山不明所以：“我也有两个空间。”
他看了眼紧挨着屋子、盖了一小半的草棚：“等我过两天把这间也起出来，就是三间了。”
“呃……山子，你没理解，汪，我的意思是，汪，我……我有个仓库。”
西山一听，眉头舒展，望向屋后：“也是，家里还有很多油布，我多剥一些树皮，做一个仓库，防水防潮的，也挺好。这眼下就要过冬了……”
西玖玖原地滚了半圈站起来，她一爪子按在西山手上，一脸诚挚：“闭嘴。”
她再次郑重地说：“山子，我，有个空间。它能储存食物，能把一个包子变成两个，两个变成四个，四个变成……”
西玖玖不会算了。
西山笑道：“八个。”
西玖玖跳起来：“对呀，八个呢，咱们一家能吃两顿！”
“对呀。”西山也学着小狗的语气，“八个呢，还是热乎的。兰花给的食物总是又多又好。”
西山把小狗抱进怀里：“就说那些橘子，一个个新鲜得像刚摘下来的。还有今天的包子，还是热乎乎的……兰花说的那个空间，是不是像冰箱一样？能保鲜吧？”
西玖玖没听说过什么是冰箱，但的确，食物在空间里就像被隔绝了时间一样，永远保持收纳进去时的状态。
这就是“保鲜”吧。
西玖玖发现西山似乎并不惊讶，只是淡淡地笑着。
“……汪呜，你不哇哦吗？”
西山一笑：“我早就哇呜过了。”
他替小狗理了下头上的小呆毛：“要是没有你，我怎么能轻易得到那么多鳝鱼？怎么能有那么多的米面粮油？我这段时间从没挨过饿，可全是我们兰花在默默帮忙。”
见小狗目瞪口呆，西山拿手指轻轻戳了一下小狗粉白的肚皮。
“要不是知道，我们兰花有一个神奇的聚宝盆，我可没这底气，把双娣留娣都带出来。”
“你……你早就知道了？”
西山点点头，又摇摇头。
“我只知道，什么东西到了你手里，就能自个儿下崽。空间……我是第一次听说，是跟家里的屋子一样的那种空间吗？”
西玖玖愣着不知道怎能解释。
西山的理解似乎也没错……
“……嗯，就这个意思。”西玖玖纠结了一会儿，笑着肯定西山的理解。
她把圆溜溜的眼睛眯起来一点点，仰头打量着西山。
人类可真是诡计多端。
难道他很早就发现西玖玖天大的本事了？
西玖玖最怕自己的能耐暴露，会被品性不够纯良的人类利用。
她想了想，试探道：“那你缺什么？我施展空间的神通，能帮你拿到很多很多……”
西山一听，眉头一挑，双眼一亮。
西玖玖有那么一瞬间的后悔。
虽然听西山的意思，他早猜出一些了。但可能是为了哄着她。他就从来没有戳破过。
她是不是不该那么早跟一个人类坦白自己的能力？
他们才认识几天呐，都没有出生入死过。
西玖玖死死盯着西山，后背一阵阵发凉。
她决定，假如西山要她复制很多很多食物，很多很多值钱的东西，她就立刻撒丫子逃走。
西山看向小狗，感受到它全身的戒备感，笑道：“小气鬼，怕我把你空间里的包子全吃了？”
西山撸了撸小狗的背，末了还在它尾巴上轻轻弹了一下。
他从口袋里摸出一颗石头，放到小狗面前。
这是一块近乎正圆形的小巧玲珑的白色石头。
西玖玖疑惑：“干什么？”
西山笑道：“你的空间，是能一直不停地生好多好多吗？能生一千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