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渐行渐远。
直到安静下来。
两个人靠的很近很近,近到林早早可以清楚的听见陆同志胸膛里,有力的心跳声。
“砰!”
“砰!”
“砰!”
这心跳,很有节奏。
陆丰年再三确认,见外面的人已经离开,这才松开了捂嘴的手退后一步,拉开二人安全距离。
他说,“林同志,很抱歉,刚刚事出紧急,怕打草惊蛇,才不得不捂住你的嘴。”
要是林早早也被巡逻人员发现,今夜巷子里发生的事,会以家庭纠纷不了了之。
但只有林三哥被抓就不一样。
大晚上,不睡觉,在巷子里鬼鬼祟祟,这一看就是不务正业、想干坏事的青年。
加上林早早喊了那一嗓子。
他今晚否想睡个安稳觉,得被抓回去连夜审问交代,林早早不是十六岁的林早早。
自然也明白其中的道理,陆同志是在帮她借刀杀人,教训林知廉这不要脸的混蛋。
想到这。
她仰着头。
看着他那漆黑发亮的眸子,莫名的情绪犹如惊涛骇浪,瞬间将她的理智淹没。
鼻子一酸,眼眶一热,泪水顺着脸颊无声滑落,这人啊,最怕受委屈的时候,突然被人关心。
不被关心时。
跟无事人一样。
这一关心,情绪绷不住。
滚烫的眼泪,落在陆丰年的手背上,他被烫的缩回了手,退后两步拉开二人距离。
他皱眉。
问,“怎么哭了!”
声音冰冷,没有温度。
好似上级训斥下级,这不厌烦的语气让林早早升起的感动,瞬间又被打回了无间地狱。
他。
不喜欢她。
这世界上没人会喜欢她。
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她的四周仿佛竖起了看不见的结界,像个刺猬,她也不需要他们喜欢!
她伸手,用力的将脸上的眼泪擦干净,带着哭腔的声音却夹杂着狠意,“眼睛进沙子了。”
“我回屋了!”
她抬腿,想走。
陆丰年感觉她不对劲。
伸手,抓住她的手腕问,“是他刚才打你了,打你哪了?我现在带你去医院。”
林早早最怕别人关心她,当她以为对方是好人的时候,他们又无情的将她推开。
父母是这样。
哥哥是这样。
老公是这样。
儿子是这样。
她怕了,怕一颗真心交出去,又被伤害的体无完肤,她用尽全力甩开了陆丰年的手。
声音又沉又闷,“你能不能别管我,我不需要你关心,我也不需要任何人关心。”
不要关心我,不要靠近我,不要让我看到任何希望,请让我一个人默默的烂在泥里。
夜太深。
模糊了画面。
他们虽然面对面站着,但陆丰年看不清林早早的脸,林早早也同样看不清陆丰年的脸。
他们两人并不熟,只是房东和租客的关系,见过两面,陆同志的这份突如其来的关心,越界了。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
在供销社被怀疑成小偷,被家人指责,被抓进公安局审问,好不容易调节好心情。
又遇到林三哥拦路堵人,林早早知道自己有些应激了,她调整好自己的情绪。
“今晚谢谢你。”
“陆同志,我会报答你的。”
别人帮她,她都会一一还回去,这样互不相欠了,林早早转身走人,回了屋锁了门。
她后背抵在门背后。
直到院中传来关门的声音,这才进了空间,无力的躺在床上,抱着被子,蜷曲着身子。
完全不想说话,脑海里,将上辈子和这两天发生的事不断重复回忆着,今夜,注定失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