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拨闻言,嘴角微微上扬,流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得意之色。紧接着,他不紧不慢地伸出自己的右手,朝着城卫军轻轻一挥,示意他们停止继续进攻。刹那间,整个战场上原本激烈厮杀的喊叫声和兵刃相交之声戛然而止,就好像有人突然按下了暂停键一般,一切都陷入了诡异的寂静之中。冯拨则依旧笑呵呵地抬头望着上方的冯郎,大声说道:“哼,就凭你这么个乳臭未干的小兔崽子,居然还妄想踹我的老窝?我告诉你,你还嫩了点呢!”
听到这话,冯郎先是一愣,随后像是发了狂似的用力鼓起掌来。他一边鼓掌,一边近乎歇斯底里地在那里高声赞叹道:“父皇果然就是父皇啊!论起心机之深沉、智谋之机敏,咱们所有的兄弟加在一起都远远比不上您呐!您明明拥有随时随地逃出皇宫的本事,却偏偏还要装出一副大败溃输的可怜模样;您明明能够迅速调动大批军队前来平定这场叛乱。
然而,即便如此,你依旧选择等待,非要等到我把自身全部的实力展露无遗之后,方才展开那残酷的绞杀行动。我的父皇啊,父皇,您一直以来都是这般模样,心机深沉、老谋深算。或许就连冯弘与萧景凡这两人,直到此刻方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始至终,他们都不过是被您随意操纵于股掌之间的棋子罢了。
此时,冯拨昂首凝视着站在城头上慷慨陈词的冯朗,他那双原本就阴沉无比的眼眸当中,骤然迸射出一道令人不寒而栗的冷冽光芒。只见他微微张开双唇,以一种冰冷至极的语气,朝着冯郎缓缓开口道:“那些毫无意义的废话就不必再多说了,朕如今只想问你一句话,你究竟是愿意投降呢,还是坚决不肯屈服?”
伴随着冯拔这番话的尾音刚刚落下,城卫军的士兵们也齐声高呼起来:“降不降?降不降?降不降?”那震耳欲聋的呼喊声此起彼伏,响彻云霄,仿佛要冲破天际一般。
冯朗直面冯拨那居高临下的高声质问,毫不犹豫地抽出了随身携带的宝剑。紧接着,他猛地将剑尖直直地指向冯拨所在的方向,然后用尽全身力气,扯着嗓子向对方大声怒吼道:“儿臣宁死不屈,誓死不降!”
冯朗那铿锵有力的话语,仿佛一道晴天霹雳骤然在空中炸裂开来,震耳欲聋的声响令人心悸不已。就在这余音还未完全消散之时,城卫军的将士们瞬间被点燃了斗志,他们一个个怒目圆睁,高举着手中各式各样寒光闪闪的兵器,如潮水一般汹涌地朝着城墙之上猛扑而去。刹那间,喊杀声、怒吼声交织在一起,响彻云霄,整个皇宫的城墙瞬间陷入了一片血雨腥风之中。
禁卫军与城卫军在这狭窄的城墙上展开了一场惊心动魄的生死较量,双方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然而,在城卫军排山倒海般气势如虹的猛烈攻击之下,冯朗所率领的禁卫军渐渐显露出败象。他们原本高昂的士气此刻变得萎靡不振,节节败退,防线不断收缩。
尽管冯朗身先士卒,手持一把锋利无比的宝剑,奋不顾身地冲杀在战阵的最前沿,但他个人的英勇表现依然难以扭转禁卫军整体士气低落的颓势。只见他剑舞如风,每一剑都带着凌厉的劲风,狠狠地剁向面前的城卫军士卒。每一次挥剑砍下,都能听到剑身与盾牌碰撞发出的沉闷响声,木屑四处飞溅,宛如雪花飘落。
然而,面对冯朗如此凶猛的攻势,盾牌后的那名城卫军士卒却显得异常沉着冷静。他稳稳地握住盾牌,精准无误地抵挡住了冯朗一次又一次的砍击。尽管盾牌已经伤痕累累,但他始终没有露出丝毫惊慌失措之色。而且,这名士卒只是一味地采取守势,并不主动出击反攻,似乎在等待着什么时机。
随着时间的推移,冯朗的体力逐渐消耗殆尽。长时间高强度的战斗令他感到疲惫不堪,手臂开始微微颤抖起来。最终,他再也无法继续挥舞手中那把沉重的宝剑,缓缓停下了动作。此时的宝剑,在他手中已不再是杀敌利器,反倒像是千斤重担压得他喘不过气来。冯朗无力地将剑尖杵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滑落而下。
一滴又一滴的液体不断地滴落,轻轻地敲击在古老而厚重的城墙上,发出清脆而细微的声响。伴随着这有节奏的滴答声,城墙上原本激烈无比的战斗逐渐平息了下来,喊杀声、金戈相交之声也随之慢慢消散。
禁卫军那顽强的抵抗终究还是无法抵挡敌人强大的攻势,他们的防线已被彻底击溃并压制住了。冯朗经过一番喘息之后,终于稍稍恢复了些许体力。他艰难地支撑起自己疲惫不堪的身躯,缓慢而坚定地从地上站了起来。
只见他手中紧紧握着一把锋利的宝剑,眼神凌厉地环视着四周。他的目光首先停留在了自己手下那位勇猛无畏的大将孙均身上。此时的孙均,已然没有了生命的气息。数支尖锐的长矛无情地刺穿了他的身体,将其狠狠地钉在了宫门的城墙上。
孙均那双死不瞑目的眼睛,直直地望向天空,似乎想要向上天倾诉他心中无尽的不甘与愤恨。在他的周围,横七竖八地躺着一具具禁卫军和城卫军的尸体,这些曾经鲜活的生命如今都已成为冰冷的躯壳。
从他们伤口处缓缓流淌而出的鲜血,如同一股暗红色的溪流,渐渐地汇聚成一片血泊。那猩红的血液浸染了黄尘满地的砖石,将原本单调的地面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冯朗缓缓地转过身去,迈着沉重的步伐朝着城墙边缘走去。那些挡在他前方的城卫军们见状,纷纷十分自觉地分立两侧,让出一条通道来,以便让冯朗能够顺利抵达女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