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番感慨之后,萧景桓稍稍定了定神,收回那飘飞的思绪,然后继续迈着坚定的步伐朝着石阶上方缓缓行去。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地流逝着,也不知道究竟走了多长时间,当他转过一块巨大的岩石时,琅琊阁那气势恢宏的大门赫然出现在眼前。
萧景桓踏入琅琊阁的庭院之中,跟随着他一同前来的侍卫上前几步,伸手轻轻敲响了摆放在院子角落里的编钟。清脆悦耳的钟声悠悠传开,仿佛在向这座神秘的楼阁传递着访客到来的消息。
没过多久,便见一位身着洁白长袍的居士从庭院深处徐徐走来。这位白衣居士风度翩翩、气质高雅,他走到萧景桓面前,微微躬身施了一个标准的礼节,然后用十分恭敬的语气开口说道:“琅琊阁事先并不知晓今日誉王殿下会大驾光临,以致未能远迎,实在是失礼之至,还望殿下多多包涵!”
萧景桓见状,赶忙也躬身还了一礼,并面带微笑地对着白衣居士和蔼可亲地回应道:“本王此次乃是不请自来,多有叨扰之处,还望阁下莫要怪罪才好。”冒昧之至,但本王有要事寻求琅琊阁的帮助,还请居士帮忙回禀阁主。”
白衣居士再次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之后,微微侧身,极为有礼地让出了道路,并缓缓伸出右手,朝着萧景桓做出一个标准且优雅的请进手势。萧景桓见状,也赶忙回以一礼,然后便迈着沉稳的步伐,紧跟在白衣居士身后,一同向前走去。
两人沿着一条清幽的小径,穿过几处错落有致的庭院和假山,最终来到了琅琊阁专门用来接待贵客的会客亭之中。
刚一进入亭子,白衣居士便微笑着吩咐一旁早已等候多时的小厮,赶紧给萧景桓奉上一杯上好的香茶。待一切安排妥当,白衣居士这才略带歉意地向萧景桓告罪一声,说是要前往后院去寻蔺晨公子过来相陪。
萧景桓点头表示理解,目送白衣居士离去后,他从容不迫地走到蒲团前,轻轻撩起衣摆坐下。随后,他伸手端起桌上那杯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香茶,先是放在鼻尖轻嗅一番,感受着茶叶特有的芬芳,接着才浅浅抿了一口。放下茶杯后,他悠然自得地靠在椅背上,开始细细欣赏起琅琊阁周围那如诗如画般的美景来。
与此同时,白衣居士脚步匆匆地来到了蔺晨公子所在之处。只见蔺晨公子正端坐在一架精美的古琴前,双手轻抚琴弦,弹奏出一曲悠扬动听的乐曲。见到白衣居士到来,蔺晨公子动作优雅地停下了抚琴的双手,然后随手拿起搁在一旁的锦帕,仔细擦拭掉手上因为弹琴而出的细汗。
整理完毕,蔺晨公子抬起头看向白衣居士,语气温柔又随意地开口说道:“少阁主誉王来了,按照之前商量好的,把咱们事先准备好的答案交给他就行。”说罢,蔺晨公子便准备继续低头研究刚刚弹奏到一半的曲子。
然而就在这时,他忽然发现白衣居士并没有立刻领命而去,反而站在原地犹豫不决起来。蔺晨公子不禁感到有些奇怪,于是再次抬头看着白衣居士,出声询问道:“怎么了?难不成还有其他事情吗?”还是开口说道:“我们琅琊阁向来不过问朝廷之事,这次如果开了先例的话,将来可能会不胜其扰。”
蔺晨公子微微歪着头,眼眸微眯,若有所思地思考了片刻。随后,他那俊朗的面庞重新转向白衣居士,神情自信满满,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从容地回答道:“问题看似出在朝堂之上,然而真正的答案实则隐藏于江湖之中。不必担忧,此事无妨。”
得到命令后的白衣居士拱手作揖,然后转过身去,步伐轻盈而迅速地离去。蔺晨公子则凝视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消失在视线尽头之后,突然将目光投向他身后空旷的空气,轻声说道:“精彩的好戏即将拉开帷幕,你这位演员难道还不赶快登台做准备么?”
就在此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知道啦,您尽管放心便是,绝不会耽误咱们少爷的大事。”随着话音落下,只见子鼠身披着一件破旧的蓑衣,头戴一顶宽大的斗笠,肩头稳稳地扛着一根长长的鱼竿,慢悠悠地从蔺晨公子的身后踱步而出。
他缓缓抬起头,用那双狭长的眼睛瞥了一眼蔺晨公子,接着便迫不及待地开口询问:“东西可准备好了?”
蔺晨公子原本轻松愉悦的表情瞬间变得阴沉下来,他瞪大双眼,怒视着眼前这个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吊儿郎当的子鼠,伸出手指着对方的鼻子,气急败坏地吼道:“嘿!我再怎么说也是你们家少爷的好友吧,你这小小的下人怎敢如此跟我讲话?简直是毫无规矩可言!”
尽管被子鼠这般无礼对待并遭到蔺晨公子严厉的指责,但子鼠似乎并未将其放在心上。他只是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脸上依旧挂着那副漫不经心的笑容。他毫不害怕蔺晨公子的威胁,还用手指挖了挖自己的耳朵,再将手指放在自己的嘴边吹了吹,满脸不屑的对着蔺晨公子说:“我家少爷说了,没你这个二货朋友。”
话刚落音,只见子鼠身形一闪,如同闪电一般向前疾驰而去。几乎就在同一瞬间,一只沉重的铜制香炉带着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至,狠狠地砸在了子鼠方才站立之处,地面都为之微微颤动。而子鼠却仿佛早有预料般,毫不在意地继续狂奔,身后传来蔺晨公子气急败坏的怒吼声,那张俊美的脸庞此刻因为愤怒而涨得通红。但子鼠全然不顾,依旧一路大笑着,迈着轻快的步伐朝着琅琊阁的会客亭奔去。
而此时的会客亭内,那位身着一袭洁白长衫的居士正悠然自得地端坐着,而对面则是一脸沉思之色的萧景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