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皇宫内,阳光洒落在朱红色的廊柱与金色的琉璃瓦上,折射出耀眼的光芒。梁帝面色阴沉,气鼓鼓地大踏步走在通往幽深后宫的走廊之上。一旁的高湛则双手交叉于宽阔的衣袖之中,小心翼翼地迈着细碎而急促的步子,亦步亦趋、紧紧跟随在梁帝身后。
梁帝脚步不停,径直来到了走廊的尽头。映入眼帘的是一方波光粼粼的荷花池,荷叶田田,粉白相间的荷花或含苞待放,或迎风盛开。然而此时的梁帝却无心欣赏这美景,心中的怒火使得眼前的一切都显得格外刺眼。他怒不可遏地伸出右手,用力拍打了一下汉白玉砌成的护栏,发出清脆的声响。随后,他猛地转过头来,双目圆睁,对着紧跟其后的高湛大声叫嚷道:“你看看,你好好看看!朕不过就是给景桓提了个七珠亲王而已,那越氏和太子的脸色立马就变得比御马间的那匹老马还要长!一整天都摆着那张臭烘烘、令人作呕的老脸,也不知道到底是要给谁看呢?”
高湛猝不及防被梁帝一通数落,但他脸上丝毫不见恼怒之色。只见他依旧笑嘻嘻的,忙不迭地将双手向前一举,又毕恭毕敬地轻轻施了一礼,然后才开口对梁帝说道:“陛下息怒,依奴才之见,说不定是贵妃娘娘和太子殿下今日晨起时不小心吃坏了肚子,故而心情不佳,这才有此等表现……”
“你放屁!”梁帝一听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气得跳脚大骂起来:“他们两个分明就是故意冲着朕来的,你少在这里替他们开脱、打掩护!你这个老糊涂蛋子,难道连这点儿心思都看不出来吗?真是蠢笨至极!”
梁帝怒目圆睁地将高湛痛斥一番之后,心中那股郁积已久的闷气仿佛随着这一通责骂烟消云散,整个人都觉得轻松自在了许多。他缓缓地扭过头,目光重新落回到面前那片波光粼粼的荷花池上。微风拂过,荷叶轻轻摇曳,粉色和白色的荷花在绿叶的衬托下显得愈发娇艳动人。
就在此时,一个念头如闪电般划过梁帝的脑海,他的脸上瞬间浮现出一抹神秘莫测的笑容。只见他猛地回过身来,用略带几分戏谑的眼神盯着身后的高湛,压低声音问道:“哎,你可曾听闻最近江湖上传得沸沸扬扬之事?据说如今出现了一位号称麒麟才子之人,还传言谁能得到此人相助便能坐拥天下。哼,朕的天下难道是随便什么人想要就能轻易夺去的不成?”
高湛抬眼望着眼前这位正因为自己的问话而显得有些得意洋洋的皇帝陛下,嘴巴张了几张,却愣是半天吐不出一个完整的字眼儿。待到发现梁帝已然斜着眼睛开始打量起自己的时候,他才如梦初醒一般,赶紧挤出一张尴尬无比的笑脸,结结巴巴地回应道:“老……老奴不知啊!”
梁帝闻听此言,倒也并未动怒责备于他,只是鼻子里重重地冷哼一声,没好气儿地道:“你日日在这宫廷之中伺候朕左右,怎会连如此重要之事都一无所知?真是个没用的东西!”说完便不再理会高湛,自顾自地转身再次将视线投向那满池盛开的荷花。
然而梁帝丝毫未曾察觉,就在他转过身去的那一刹那,原本唯唯诺诺立在其身后的高湛,此刻竟悄悄地抬起头来,一双眼眸中流露出难以捉摸的神色。
高湛见到梁帝并未露出厌恶之色,他微微的松了一口气,作为梁帝的近臣,高湛十分清楚梁帝的性格,所以他也十分明白,在这个宫中生存首要做到的就是“难得糊涂”这几个字。
随着太皇太后寿辰的日益临近,整个京城犹如沉浸在了一片欢乐祥和的氛围之中。大街小巷、皇宫内外,处处都挂满了五彩斑斓的灯笼,鲜艳的绸缎迎风招展,将这座古老的城市装点得格外绚丽夺目。
与此同时,朝廷外派的那些位高权重的大臣们,也纷纷马不停蹄地从各地赶回京城。他们带着丰厚的贺礼,怀揣着对太皇太后的敬意和祝福,希望能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献上自己的一份心意。
然而,就在此时,誉王和太子分别派出前往江左盟的使者却在江左盟的大门前不期而遇。两人相视一眼,彼此心照不宣,但心中却各怀鬼胎。可惜的是,当他们赶到时,梅长苏早已跟随萧景睿踏上了进京之路,这让两位使者扑了个空,只得悻悻而归。
不过,正所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虽然未能成功请动梅长苏,但他们无意间却打探到了另外一条至关重要的消息——玄幽郡王萧景凡居然也在陪同萧景睿进京的队伍之中!
远在京城的萧景桓与萧景宣两兄弟收到属下传来的飞鸽传书后,先是一阵惊愕,随后便情不自禁地拍手叫好。他们一边暗自咬牙切齿地咒骂着自己那个聪慧过人的弟弟,一边又不得不佩服他的机敏果断。没想到这次又是被萧景凡抢得了先机,实在是可恶至极!但好在天无绝人之路,让他们稍感宽慰的是,据探子回报,梅长苏拒绝了萧景凡的邀请,并未成为其幕僚一同进京。如此一来,誉王和太子皆认为自己仍有争取梅长苏相助的机会,一场围绕着梅长苏展开的明争暗斗即将拉开帷幕……
萧景凡、景睿和豫津三人并肩而行,一路上欢声笑语不断,他们身后跟着一辆马车,车帘低垂,里面坐着梅长苏。阳光洒落在他们身上,映照着青春洋溢的面庞。马蹄声响彻在青石铺就的大道上,扬起一片尘土。
不多时,一行人便来到了京城的南城门门口。正当他们准备进城之时,忽然听到一阵喧闹声传来。
转头望去,只见城门口的卫兵们正在用力地驱赶着行人们,口中还不停地呼喊着:“郡主殿下驾到,快快闪开,郡主殿下驾到,快快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