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心使我们充满畏惧,也同样使我们充满信心,痛苦迫使一个人说谎,哪怕是一个最无辜的人。
金小茗自诩为灵魂的工程师,就连自己都觉得可笑,拯救别人,先拯救自己。
教育孩子,还不如首先反省自己的内心。
“有其声而无其辞,乃为之辞以赠之”。
她每天连基本的一日三餐都无满足,如何在黑山小学生存下去?
青石头、黑苗雨、黑豆雨、金蕊蕊、刘寒梅这五名学生,家庭变故让她产生恻隐之心,中午和她搭伙,一起吃饭。
她并非一个高尚的人,也非一个龌龊的人,每个人都有良善一面。
这些孩子因为家庭的变故,幸福的家庭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一语成戳刺中他们的内心。
这些孩子有受教育的权力,但沙尘风暴刮过来,她无法阻挡。
她唯一做的就是提醒孩子关好窗户。
贫穷就像一座沙漏,聚集多了就是一座火山,火山喷发的烟尘让这些孩子窒息,知识改变命运,有时金钱比知识的作用更大,一捧水可以救活一条暴晒濒临死亡的鱼儿。
贫穷让这些孩子整日为生活奔波,难以提升自己,穷根难以剔除,那就给他们教一些生存的技能吧。
所以金小茗在黑山书院旁开辟了一个菜园,分成十六份。
刘寒梅的茄子,弯弯月牙形,垂吊在叶片下,绛紫黑色的茄子,头上还带着花边草帽,坠在枝蔓上,甚是爱怜·····。
青石头种的西红柿挂了果,圆圆的青涩的贴在藤蔓上,他迫不及待把一枚青涩的西红柿掰开,一丝滑滑地泡沫状的透明物,排列在瓤口的两侧,他咬了一口,酸涩,咂咂嘴,把手里的西红柿丢弃在黑山书院的石片上。
金小茗看见了,只说了句:“不熟的柿子不好吃”。
青石头吐一下舌头,跑了。
金蕊蕊种的西瓜翠绿,匍匐在藤蔓边,静静的藏在地里,她每天出神的望着菜园,总要用小手摸摸西瓜,盼望着西瓜成熟,
她从不让别的孩子碰触她的西瓜。
金小茗看到这个场景,感到好笑,可这些孩子种的植物,是一种真实的存在。
可是贫穷也真实存在着,青石头、黑豆雨、黑苗雨、金蕊蕊的家庭情况,辍学如影随形。
贫穷是一个恶疾顽症,如果不上学,他们的精神个体也会被摧毁,良善远离,冷漠、自私铸造他们灵魂。到时候只有哀其不幸,怒其不争了。
先拯救自己吧?
明天我要雇一个匠人,马蹄回风灶,灶的吸力要好,先从自己工资里垫付,然后等到修缮校舍的补助款下来。
刘世雨之咬牙坚持留在黑山村,是为了给战友金忠有一个安静的去处,他们曾经是兄弟,也是生死约定的战友。
此时双方不约而同有一种默契,双方互不攻击,战场最危险就是各种事故,引发的伤亡,A师147团四连军工冯大田,又有一个触发地雷的学员,见习排长刚上阵地就触发地雷,股骨沟大动脉穿刺。
他是老兵,山下见到久违的陈福海。
老陈。
居然连他的称呼都变了,他也不过是遗体清理工,‘老陈’被赋予某种意义。
冯大田掏出一盒大重九,递给陈福海一支,给他点上烟说:“金忠战友的遗体处理完了吗?我知道你的工作棘手。”
陈福海眼泪簌簌的流下来……
人若能转世,世间真有轮回,那么,金忠曾经经历什么?
你若是那个写诗的少年,我必是你在笔尖划破信笺的战友,在哀牢山曾经有一段经历。
你若是挂在墙上的微笑,我必是遗照前的一株香,陪伴你过一段静穆的时光……
刘世雨在黑山村执念的要为战友金忠找一块幽静的墓地。
他想,战友金忠的墓地应该是墓碑前面临水,河水静静的流淌,秋日的早晨,缓缓升起薄薄的雾气,弥漫着淡淡的宁静。
“近水者智慧,靠山者道义,”
世界上最远的距离,是人与人心灵之间的距离,刘黑子和刘世雨心灵的距离不远、也不近。
“刘哥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情,”金老师也是一个有情义的人,就是难接近,她曾经是我的语文老师,有恩于我,没有她的提携,我就也没有今天。
所以我每个星期给黑山小学拉一桶水,和她说过几句话,她的祭文写的好。
刘世雨消除了以前的怨气,他心想:“一个女人在一个荒漠小山村教书,要么是一个神人,要么就是一个不近情理,在其他学校混不下去的人,
也许这个女人得罪了谁,金小茗在他眼里是一个神秘兮兮的怪人。
刘世雨是贪官刘世杰的弟弟,也被世俗抛弃在荒漠中,要给金钟战友找一个安静的去处,是他执着的信念。
他有错,原罪来自于他的哥哥。
他的战友金忠没有,他要拿出当年在000高地的勇气,爱也是一种责任,要用事实感化人们异样的眼光。
他相信一扇冷漠的门不久就会关闭,一扇含笑的门将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