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济基础决定一切,当白虎乡乡村经济的失序就意味着村民思想意识的混乱。如果把村民的思想比作白虎泉,有序的乡村经济是其中社会最深层的难以触及的原始经济始发源泉。
在历史上,整个社会稳定发展有序,平民生活平静如画,有时社会动荡不安,但在乡村几乎没有什么感觉。
但反过来,一旦乡村发生某种骚乱,那么社会的动荡将会延续很久很久。
这就是“水能载舟,亦能覆舟”典故的经济基础由来。
其实乡村失序受害最大的是基层管理者,也就是小吏,因为村民的怒火要向最能接触到的人宣泄。
基层管理者是一道火墙,要挡住村民的涛涛怒火,所以芝麻官白虎乡乡长马明要上刀山,下火海,做从滚烫油锅里捞钱币的事情。
白虎乡乡长马明恳切地说:“白主任,我在白虎乡任上时间不长,群众基础还不牢固,你的支持我工作啊。
“在其位,谋其政。”他特别重重的说出这六个字。
白玉玺摇摇头,表示爱莫能助。
因为他们二人的工作相生相克,相爱相杀,有人受益,必有人受损。
虽说我这个乡长工资不高,但生活还是有保障的,即便是什么工作也不做,我的孩子,你的孩子都能上学读书,自己生病能看病,我们不过是仕途不顺达,工资还是照发。只不过房子住的小一点而已,可是白虎村的村民不一样,靠土地为生,没有贷款,籽种下不了地,一年就没有收入,上有老父母养活,下有小孩子得上学,村民已经把白虎乡政府围起来了,上访是一件棘手的工作,人人都如躲瘟神一样躲起来,书记张石河藏了不见踪影,而我也不能上班,村民会挟持我,我能有什么办法?还是求白主任救救急,在信用社贷上几百万,解决白虎乡村民资金短缺的难题,我是白虎乡的乡长,村民闹事,如果出了事情,我的仕途就终结了,为官一任,保一方平安,白主任你救救我。”
马明近乎哀求的语气,妻子夏小雨看到丈夫这么低三下气,才知道冤枉了他,心里难堪,知趣的进了卧室。
这样两个人就能说更私密的话,有些上不了台面的事情,也可以说出来。
白玉玺听着乡长马明的哀求,气得大骂,“穷山恶水出刁民,马乡长,每年秋收十月初到十一月份,我白虎乡信用社都是足额发放贷款,每户四万元,蔬菜大户八万元,先放贷款,后办手续,他们为了几个蝇头小利,把钱转借给私人,套取利息差价,有的还放高利贷,一晚上输在了赌桌上····
最后白玉玺恶狠狠地说:“马乡长,怎么不把他们抓起来,骗取国家农业低息贷款,我们白虎乡信用社流动资金最多一百万,其余的钱在市人民银行,动用上千万钱,要层层审批,我只是一个空架子。”白虎乡信用社主任白玉玺说了实话。
“抓起来,你把白虎乡一千多男劳力都抓起来,还不乱套了,那个王老板已被白虎县公安局立案了,村民赌博输的钱,我让派出所李所长查,一定从严处理。
白主任你先凑个几百万,从别的银行借一点资金先把白虎乡问题解决了,我只把我一亩三分地种好就行了。
马乡长现在整个金城市,就是白虎县的六个乡,三个镇的信用社,只有取款,没有存款,就算我凑齐几百万,那怕白虎乡一户村民没有得到贷款,谣言传开,信用社没钱了,一夜之间储户都会取钱,信用社挤爆,资金链断裂,要出大事,波及全省金融危机,我这个信用社主任就得蹲监狱,马乡长还是躲起来吧。
马明没想到白虎乡问题有那么严重,躲起来也不是办法,星期一村民拿不到贷款,必定要到县政府,一千多人呢?
白虎县的六个乡三个镇,都出现了骗贷风波,乡长,书记藏起来,让村民自生自灭,白虎乡骗贷风波最严重,乡长马明只能到县委书记贾兆天的办公室,做了汇报,在汇报中马明没有提起书记张石河藏起来,把骗贷的严重性做了汇报。
县委书记贾兆天不敢隐瞒,出了这么大的事,白虎县要出大乱子,必须向金城市市长祁连雪当面汇报,星期天怎么才能找到人呢?
金城市市长祁连雪在西河县一个偏僻的羊肉馆参加一个高中同学小范围聚会。
本来市长祁连雪不想去,可是高中是人生的分水岭,人到中年,年富力强已贵为市长了,妻子是市政府打字员,有一个可爱女儿,只是美中不足,上帝造人的时候,小孩子左手腕凸凸的,没有手指,市长祁连雪的心里有阴影,孩子在人面前有点自卑,不愿在人多的地方露面,孩子聪慧喜欢画画,是他的小棉袄。
蒸蒸日上的事业,可是祁连雪市长的生活却有一种可怕的单调,市长祁连雪还是想起了高中的同学,人啊,此一时,彼一时。
所谓的同学聚会,是一种炫耀,出来混,同学之间距离拉开了,差一步就是封疆大吏了,戈壁省最大市的市长,离封疆大吏一步之遥。
同学聚会还是市长祁连雪老同学张亦然组织的,他和张亦然老相识了,当初张亦然在金城市毛纺厂上班,毛纺厂倒闭了,下岗开了一家文具店,向市政府推销钢笔,信纸、白纸之类耗材……办公用品,祁连雪当初是办公室主任,这些事情都归他管。
没想到前任办公室主任压了张亦然十万元的货,现任办公室主任祁连雪又不承认前任的办公费用,前任与办公室主任祁连雪各扯两张皮,张亦然在财务科无法结账,眼看小店要垮了,货款不到位,日子也没法过了。
张亦然无奈找到了祁连雪。
“老同学”。张亦然想拉近关系。
“我们是同学吗?”祁连雪不卑不亢。
那件事情,我真的不好意思说出口,张亦然在过道里走,祁连雪不小心碰了她的胸脯,他多看了一眼,恰好手无意触摸碰了那对山峰。
“草泥马,你想吃大姐的豆腐,张亦然当着六十个同学的面,芊芊玉手赏在祁连雪的脸上,一个嘴巴”。
祁连雪缓缓的说:“我知道你在同学面前丢不起这个脸,碰了你,维护一个女孩子自尊,打我一个嘴巴,也是应该的。”
那你为什么叫你的好哥们在我的沙葱罐里撒尿,他是谁?
你说出来。
祁连雪愤怒了,他像一头发威的狮子,今天张亦然才领教了祁连雪的霸气 ,一个真男人,真性情的表露。
张亦然害怕了,的确那不是一个女孩所为,本来那就不是人干的事情,况且她还是一个女孩子——校花。
要知今日,悔不当初,于是她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也爱你,只是你学习好,我想引起你的注意。”
祁连雪脸上诧异的望着她。
你说的是真话,还是假话。
嗯,是······
这已经不重要了,祁连雪哈哈大笑,他笑的有点惨然。
那个时候,我就是有点穷,那是我造成的吗?出生不是你想改变的,你改变不了这个家庭,你只能被社会改变。
这些我都不在乎,可是你为什么把我的书本丢弃在粪坑里。我是真心喜欢学习,也和你们一样过上城市生活。
那个时候无知,张亦然惭愧的低下头。只要你喜欢,我的乳房还是····
“你想占老娘的便宜,你也不瞧瞧你的穷酸样子”。这是校花张亦然最后离开宿舍时说的那句话。
祁连雪把十五年前的那句话又在她面前重复了一边,张亦然无地自容走了。
坦诚地说,祁连雪是一个知恩图报的人,张亦然走了,她要是传出去,高中的校花,让祁连雪给逼上绝路,他在宦海里怎么混。
欲齐家者,先修其身,欲修其身,先正其心者,先诚其意,欲诚意者,先致其知,做给别人看,至少你也要挂在墙上,找一个裱糊匠,装饰精美,华丽。
张亦然就是钻了修身养心裱糊匠的空子。
张亦然知道没希望了,她写下了遗书,不说她自己的浅薄,无知,反而控诉办公室主任祁连雪如何冷清,麻木,同学都不认,压着她的货款十万元,是一个睚眦必报的小人。
张亦然已安排好后事,准备挂在海子公园沙枣树枝丫上吊。
家乡的那颗沙枣树,有过多少童年的往事,沙枣花开满枝头,那颗沙枣树是张亦然上吊生命终结的树。
就在她刚把白丝巾打了一个活结,挂在脖子上……
手机响了,是市政府办公室的公务电话,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张亦然吗,明天拿着发票去找财务科”。
要她到市政府办公室签字,然后到财务科结账。
第二天张亦然跑到市政府办公室,祁连雪在办公室看文件。
张亦然礼貌的敲了敲门,说了声:“祁主任,”
祁连雪抬头,看了看张亦然,一声寒暄都没有,仇视着一双冷脸,向她摆摆手,意思是到财务室去结账。
张亦然把财务发票,拿到祁连雪的办公室。
祁连雪,拿出笔来,在空格里写下了“祁连雪”笔法精妙,自然洒脱,大有王羲之风格。
张亦然是不懂欣赏的,在她的眼里只有钱。她是出奇的顺利,财务室没有刁难她,十万元货款顺利拿到手。
此时张亦然领略了权利的重要性。
不过,那个在祁连雪沙葱罐子里撒尿的那个男同学,张亦然的铁哥们就没有那么幸运。
王发财在石油公司上班,二十万元买断了工龄,拿着工龄补偿款,买了一台挖掘机,祁连雪已经是市长了,工程款拖欠,几次找祁连雪,他就是避而不见,王发财赔得只剩下一条内裤,到现在不知所云。
只要有权,张亦然的那对,还不是猪大腿上的两坨肉,想吃了拿来就是了。
张亦然办事出奇的顺利,只要不管是政府的那一个人问起,她就炫耀她和祁连雪是要好的同学,甚至在熟人面前,以前曾经和祁连雪有那么一份情愫,少男少女怀春的好感。
但张亦然知道,她内心也愧疚,她欠祁连雪什么?又感觉无法偿还。
良心,一个对穷男孩子尊重善良的心,你可以欺骗,但不能伤害贫穷的男孩子。
张亦然在商场上混,知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他想打破这种平衡,还是给祁连雪送去了一万元钱,第二天那个信封原封不动的退回来。
信封的钱也没动,在信封里有一张纸条,字迹还是那么自然洒脱,虽然是钢笔字,字体纵笔迅疾,驭笔徐缓,布局内容极有节奏感。
写着几句话:“我们连泛泛之交都谈不上,同而不学也,君子之交淡如水,我们之交就是一对卿卿我我的情侣在草地里踩了一朵狗屎,只要你心里有我这个同学,以后不要麻烦我,不要在外面大声炫耀,说我和你同学,我已经领教你的‘程门立雪’,请你不要侮辱同学这两个字,好自为之。
我并非那么廉洁,你的那些钱,虽然是你劳动所得,但在我的眼里是烂到连猪和老鼠都不吃你剩下的饭菜,嫌你脏。身上的羽毛是自己爱惜的。
曾经发霉被你好男哥们尿过的那瓶腌沙葱,把那个尿骚味洗一洗,我也能吃出妈妈的味道。
张亦然对祁连雪的侮辱,祁连雪的双腿跪在宿舍床角铁,一个菱角上,什么叫程门立雪,他领教了。也是祁连雪发疯的动力,人一旦到了一定的位置,有一个命中的贵人扶一把,就会迅速进入一个无人竞争的天地,处在优势的地位,这种代价太大了,祁连雪就好比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一个流氓拿着一块糖,诱惑一个贫穷的孩子,这个孩子得到了糖果,而这个流氓却夺了她的童贞,是那么的刻骨铭心。
张亦然对祁连雪的心灵留下了不可磨灭的伤害,只不过祁连雪藏而不漏。
张亦然才知道,那个时候是多么幼稚,高中的教育,见义勇为、舍己为人,要么就是甘于奉献、为国献身,超出了常人可接受的范围,道德的空泛,连同学之间的尊重都做不到,而她所缺失的同理心,最基本的悲悯,善良,对人的尊重都没有。
爱一个人,又得不到,就采取了这种极端的方式,她心里也清楚。她靠祁连雪靠不住,他和祁连雪是一个政客与掮客的关系,也不过是一场交易,双方忠诚的不是人心,而是金钱,可是祁连雪并没有收她的钱,是同学关系?她和祁连雪连一般同学关系都谈不上。
同学学而不同也。
她还侮辱过祁连雪,一个男生被一个女生霸凌的滋味,张亦然让他双腿跪在宿舍床边角铁的一个菱角上,什么叫“程门立雪”,他也领教了,张亦然狰狞的面孔,你不是学习好吗?她抱着祁连雪的的书,全部丢到女厕所,知识、学问、夹裹着张亦然身上的瘴气,课本泡在女厕所池里,课本上黄糊糊的泛着一股臭味,知识就这样被泡在粪坑里被玷污。
后来张亦然看出来了,祁连雪内心里纠结着愤恨,眼睛里带着一丝幽怨还夹杂着仇恨的眼神,只要她一闭上眼睛,祁连雪幽怨的眼睛就在她脑海中,
她内心惶恐不安,可是祁连雪并没有收她的钱,这让她有点捉摸不透。
张亦然下岗,为了生存办了一家文具店,她看过多少冷脸、坐过多少冷板凳数都数不清,她命中的贵人却是她看不起的祁连雪,这内心多少有点惶恐,还有点自责,不过她生意做得还不错。
要知后事如何请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