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坝水管站一轮苗灌开始了,站长郭成奎,邀请西小河水管处长何旺才,为闸首龙王爷点睛。
他没有去大坝水管站,给龙王爷点睛,作为一名副科级干部,上级指示要水管处扩大工业水,缩减农业用水。
他遵照执行,把一米备用管道打开,水流向金城市就可以了。
可他知道内情,以后西小河水管处日子并不好过。
杀人父母,断人财路,村民浇不上计划外用水,几亩薄田,难以养家糊口,一定怨声载道。
村民会把怨气撒在水管员身上,他的日子不好过。
官场就是一个江湖,身不由己,副市长祁连雪,已提出稳定农业,压缩小麦种植面积,提高经济作物种植。
金城市提出工业强市计划,市政府的工作报告本身没有错。
但是金城公司二期工程,十万吨电解镍已投入试生产。
哪知电解镍喝水比大坝村麦苗还要娇贵,工业净化水用于电解镍,纯度不达标,电解镍也喜欢喝优质的山泉水。
这样农业用水不得不减少,城市绿化更需要水,金城矿业公司30万吨洗矿设备又需要水……
金城市工业用水猛增,这些水从哪里来?
唯一的就是从西小河水库调水。
一根一米粗的水管日夜不停的流,通过各种环节,流到金城市市民家,可市民自来水经常断水,市民怨声载道。
主管农业的常务副市长祁连雪,准备开一个金城市各单位用水协调会。
参加会议由西河县长何惠明,主管副县长马明,水务局长董旭,还有他,水管处长何旺才组成。
他就是一个提线木偶,西河县本来水是稀缺资源,还要压缩农业用水,推行节水灌溉。
协调会上,县长何惠明提前已给会议定调,他说:“金城公司在资金紧张情况下,人家(金城公司)已把工业用水,预付款1000万,打到西河县财政局账上。
这一部资金通过市政府报批,可用于水利工程建设,对西河县也是一个财政支援,西河县何乐不为呢?”
何县长首先说了他的看法。
钱的诱惑是巨大的,村民农业用水是两角钱,而工业用水是两元,十倍的差距。
但西河县有耕地30万亩,西小河水库灌溉农田30万亩,工业用水增大,势必影响村民灌溉。
西河县县长何惠明,其实已偷偷在扩大工业用水。
上次全县农业生产大会后,县长何惠明单独约见水务局长董旭到办公室谈话,让他适当扩大工业用水,缩减农业灌溉用水。
适当压缩村民种植面积,这样西河县财政的日子就好过些。
西河县长何惠明知道,在官场雪中送炭的少,锦上添花的多,相互利用的多,承担责任的少。
汇报的多是远景规划,办实事的少。
少说话,多承诺,就是他当官几十年的历练。
农村用水本身就稀缺,要压缩灌溉面积。
村民会群体上访,这不稳定的因素,就好像他办公室有一个引燃的火药桶,随时有爆炸的可能。
可是不这样做,西河县是一个贫苦县,水利工程建设的费用从哪里来?
不当家不知道柴米油盐贵。
水务局长董旭选择了沉默,市长祁连雪做了总结,县长何惠明也肯定了节约用水。
一名县局长职务和市长还差一大截,官大一级压死人。
政见上的异响,噤若寒蝉,在上级领导面前,提出不同意见,你的仕途会终结。
不撞南墙不回头,看看别人撞就行了。
他一个小小的水务局长只有执行,董旭把目光又转向处长何旺才,然后问:“何处长,消减村民灌溉用水,有什么困难吗?”
唯有西小河水管处处长何旺才知道实情,这些年农业用水价格低,西河县财政困难,渠道是年久失修,渗漏率高。
这些都在其次,水务局成为个别人的私人领地,水务局如同自己的私家后花园,想进就进,想出就出。
特别是基层水管员,要么是副县长的侄儿子,要么就是财政局长的小姨子,或者又是那个主任的外甥子。
水管处如同草原上躺着一头死牛,上来一群饿狼,扑上去就撕咬。
至于肉是什么味道,先吃饱再说。
西小河水管处,虽有一大群员工,可又清退不了,说话的多,做事的少。
渠道年久失修,渗漏率高,水管员和村民视同水火,搞不好这个火药桶爆炸,炸得就是他,因为那个火药桶离他最近。
西小河水管处何旺才沉默不语,心想,你市长祁连雪又不是不知道。
西小河水管处一些员工殚精竭虑的工作,为社会创造的财富,又成为某些人谋取私利的小金库。
践踏诚实的劳动,如同一桶纯洁的水,滴入一滴墨水,最后都成了污浊的水。
既然市长祁连雪,县长何惠明定了调子,那他只有执行。
他还能说什么?
沉默是最好的回答。
县长何惠明,主管副县长马明,水务局长董旭,水管处处长何旺才一行,送副市长祁连雪上了专车,目送他远去。
县长何惠明自然是喜上眉梢,西河县的日子好过了,主管副县长马明也坐上他的专车。
已是县长级别了,专车显示出一种权利与威严,所以县长何惠明和副县长马明都有专车。
县长何惠明看着水务局长董旭,两人边走边聊,他笑着说:“董局长,上我的车,我还有点工作的事情,和你随便谈谈,董局长换届选举开始了,西河县乡上,村上的代表不少啊,我做做他们的工作,有几个副县长的提名····”
西小河水管处处长何旺才,一人拐进了水务局大门,局长董旭要他等等,有重要工作,他要安排市长祁连雪的指示,如何的落实执行下去。
既让市长祁连雪满意,又不能做出格的事情,基层工作棘手。
其实人跟树一样,越是向往高处的阳光,它的根系越要伸向黑暗的地底,汲取更多的养分。
金城市长祁连雪压缩农业用水,他那样做也是不得已,农业附加值低,谁又能逃脱环境的制约呢?
金城市在河西走廊东端,祁连山北麓,下辖两个县,工业基础雄厚,发展工业是大势所趋,任何人都无法阻挡。
谁为鱼肉?谁为刀俎?也不是金城市市长祁连雪说了算。
那一名官员即便不想青史留名,也还想着在治下地域得到一个好口碑。
金城市长祁连雪又不是不知道,压缩农业种植规模,工业强市,产业结构调整。
乡村问题是一个既值得探索,又值得回味的历史遗留问题,乡村它之所以成为问题,是城市把乡村的血抽走了,乡村发展必须有一次重大观念的变革。
“治大国若烹小鲜”,乡村政策需要连续性。
朝令夕改,让村民无所适从。
西河县农村基础薄弱,按照每家每户四口人计算,一个家庭也就不到三十亩土地。
可每户必有一台四轮拖拉机、播种机、收割机,有条件的村民都开垦了荒地……
这些农具都是钱啊。
压缩农业种植规模,等于盘剥村民,工业强市,这块蛋糕水资源如何分配?是一个大难题。
金城市水资源严重短缺这是事实,有些官员不顾这个事实,鼓励村民开垦荒地。
现在又压缩农业用水,就那么容易吗?
村民与工业区发展矛盾会穿过一个点,那个点就是西小河水管处。
西小河水管处迎来了最冷的冬天,不知道这场寒流何时到来?
支持一个产业,不是写在文件上就可以了,一语不能践,万卷徒空虚。
产业结构调整,往往牺牲的是弱者,他们在食物链的最底层,首先遭受冲击。
西小河水管处大坝水管站,有八名水管员,
这些水管员要么是县上领导的亲戚,或者拐弯抹角,和水务局某个领导扯上关系藕断丝连。
水管员张宽是县长何惠明的外甥子,A县九条岭煤矿的一名下岗员工,跨地区调到大坝水管站。
所谓的调动就是一个单位人才缺乏,补给人才的方式,但是“调动”却被西河县个别领导玩弄于股掌之上,“调动”已成为个别人私家后花园代名词,滥用职权的一块遮羞布。
穷人的孩子上学不易啊,何惠明成了县长了。
一个家族凭尽全力,才供养一名大学生,当初何惠才上学,还是姐姐偷偷送一袋面粉,作为学校的伙食费。
为一袋面粉姐姐,被姐夫张忠厚毒打,打个嘴巴,踢两脚在夫妻之间只是小事。
但张忠厚最恶毒,他在夜晚做的龌龊事,让何惠明姐姐何秀秀无法给人说。
张忠厚在何秀秀大腿内侧拽,大腿一个一个靑印。
甚至过夫妻生活时,故意往何秀秀下身泼凉水,弹烟锅子灰。
从烟锅子故意吹出没灭的烟团,把暗红的烟团丢在何秀秀脖子里。
贫穷使张忠厚变得龌龊,他肮脏的心灵已化脓,臭味扑鼻、污迹斑斑。
恶心的如同无人照看的公共厕所,翻肠搅肚。
姐姐被姐夫张忠厚践踏,何惠明略有耳闻。
他把不堪回首的一幕藏在心里,找机会报答姐姐的养育之恩。
那时何惠明刚上班,权利的光辉还沐浴不到姐姐何秀秀。
直到外甥子张宽中专毕业,分到A县一条岭煤矿,下岗,改制。
此时的张宽已是两个孩子的爸爸,张宽有双重人格,既继承了父亲张忠厚的龌龊,又传承了母亲何秀秀的吃苦,淳厚。
张宽自己不出面,每天到妈妈何秀秀家哭闹,领着老婆金丽花到妈妈家吃大户。
他下岗了,到妈妈家吃饭,啃老被视为天经地义理所应当。
他领着一家子到妈妈家,四张嘴,自己什么东西也不买,只管吃。
不合口喂,倒在地下,连吃但作践。
又加上丈夫张忠厚骂:“你舅舅,何惠明不是人,白羊狼,当官不认亲戚”。
他从不说当初,如何虐待何秀秀,现在反而是何家的恩人。
何秀秀被逼的无奈,哭哭啼啼,上门乞求弟弟给儿子张宽安排一个好工作。
何惠明说了一句气话:“姐姐,我现是县长,你以为西河县是我们何家的菜地,想拔萝卜有萝卜,想摘辣椒有辣椒,想挖土豆一铁锨下去,白花花的土豆满地都是,你的弟弟我的注意影响”。
农家子弟当官不易啊。
何秀秀哪里知道官场的难处,只认死理,她只知道弟弟何惠明不办事,就哭诉说:“弟弟,你已是县长了,给张宽调动个工作就是说句话的事情,你现在有吃、有喝,还管着一个县,我也不指望你什么,只把外甥子张宽的工作调动了”。
贫穷的孩子是有原罪的,又听何秀秀哭诉:“弟弟,你上学,我给你送一袋面粉,你姐夫人模人样的,可是一到晚上就死里折磨我,掐我的大腿····”
何秀秀看到何惠明没有吭气,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诉说当年偷偷给弟弟送面粉,遭到姐夫非人虐待。
何惠明大为惊讶,才知道姐夫龌龊的那一幕。
何惠明站起来,他长舒里一口气说:“姐姐,外甥子工作的事情,就这几个月给办好。”
亚当斯说“国王羡慕在路边晒太阳的农夫,因为农夫有着国王永远不会有的安全感,而农夫又羡慕国王,因为国王有显赫的权势,可以为所欲为”。
当官为政,有权有势,万人之上,但是缺乏安全感,做什么是都要小心谨慎。
作家雨果说:“人们不能没有面包而生活,贫穷使男人潦倒,饥饿使妇女堕落,黑暗使儿童羸弱”。
一个人的所作所为,要看你受什么样的教育,和所处的环境。
西河县长何惠明本想在后花园清除杂草,没想到却摧折了鲜花。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县长何惠明把外甥子调到,西河县水务局西小河水管处。
局长董旭就把侄儿子也调来了……
自此西河县人浮于事,恶劣的口子已开先,群起而效仿者纷至沓来。
如果你在厨房里发现了一只蟑螂,它肯定不只是一只。
西河县是一个贫苦县,找一个稳定有保障的工作不容易。
县长何惠明开了先例,下属“以其人之道,还之其人之身。
导致西河县水务局变得越来越浑浊,越来越丑陋,
张宽有舅舅何惠明撑腰,打通了层层关节,跨地区调动。
舅舅何惠明在阳光下做着龌龊之事,自然张宽调到西河县水务局。
局长董旭,西小河水管处长何旺才,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
把张宽,安置在西小河水管处,大坝水管站当了一名,旱涝保收事业编的水管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