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可有合适的人?”
秦非墨看了她一眼,不置可否。
欢颜顿时便笑了起来,抱着他,笑得格外灿烂。
秦非墨的眸光不由得沉了下来,她这般姿态,没心没肺,像极了初入宫时的样子,他一时视线凝住,不由得凑近她,抬起她的下巴,迫得她与自己直视,这才沉着嗓音道:“鬼灵精,又在计划什么?”
欢颜的眸子顿时露出一片无辜之色。
“皇上。”她的声音绵软极了,犹如猫咪一般,叫得人心痒不已,“皇上把臣妾想得也太坏了,臣妾哪儿有那么多心思?臣妾心里纯洁着呢!”
“哦,是么?”秦非墨轻挑眉梢,裸露的视线上上下下打量她,“朕怎么没瞧出来?”
“皇上瞧不出来吗?”欢颜露出讶然之极的神色,旋即,手指一勾,腰间衣带滑落,她的唇边勾起顽皮又蛊惑的笑意,“那这样皇上瞧不瞧得出来?”
秦非墨的视线彻底深了下去,欢颜娇笑一身,直接便搂住他的脖子,跨坐上去,将他往榻上压去。
*
时间不过过去小半个时辰不到,外头忽然传来动静,是吵杂的呼唤声,隐约伴随着“皇上”的呼声,秦非墨显然是听到了,一时不由得顿下,欢颜睁开眼来,急忙朝他怀里偎去,同时娇嗔道:“不许去。”
秦非墨看她一眼,微微拧了拧眉,似是在思虑到底要不要出去,欢颜脸色一变,一下子便将他推开,不止如此,竟将被子也全部拉了过去,哀怨道:“要去便去,反正你女人不止我一个,偶尔照顾一下别人感受,也是应该的。”
她背对着他躺下,秦非墨脸色明显是黑了几分,终究还是起身穿起了衣袍。
欢颜一看他竟真的要走,更加生气,直接便抡起他榻边的靴子,朝他脚上砸去道:“你今儿要走了,以后就别来了,省得我看得心烦!”
她说罢,竟俯在*头哭了起来,声音又委屈又伤心,秦非墨呆了呆,实在是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大反应,一时立在那里,不知该不该走。
恰在这时,外头的动静又听了,那声音也再没有了。
他脚步顿下,朝外面喊了一声张礼的名字,里头欢颜的哭声便更大了些,他一时更加无奈,问过张礼几句之后,这才重新进来,在她身侧躺下,伸出手去拥她,好一番安慰,这才终于算是把她哄安生了,而如此一来,他是再不会走了。
却没想到,第二日一早,张礼急匆匆在外头唤他,待他出来,张礼这才焦急道:“皇上,德妃娘娘昨夜不知怎么的,突然就全身发痒,据说是痛了*,连御医也束手无策,今儿早上起来,脸全毁了,这会儿正在景和宫里哭着呢。”
秦非墨闻言,顿时拧起眉,张礼又道,“皇上要不要去看看?”
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珠帘响动的声音,秦非墨一回头,正好看到欢颜离去的背影,他视线微顿,不用多想,几乎已经明白所有事情的来龙去脉,眸中尽是无奈。他看向张礼道:“让宋医女去看看,另外,通知一下景和宫,朕下朝后便过去。”
张礼领命出去,秦非墨顿了顿,便又转身,朝里殿走去。
欢颜正坐在里殿梳妆,听到门口动静,头也不抬,秦非墨在她身后站立,看着镜中的她,道:“德妃昨夜身上发痒,眼下脸全毁了。”
欢颜眼都不抬:“那又如何?”
秦非墨看她一副无动于衷的样子:“你做的?”
欢颜总算是抬起视线,看向镜中的他:“皇上觉得呢?”
秦非墨走近两步,将她从座椅上拉了起来,扣住她的双肩看着她:“德妃的父亲是文相,你可知得罪他的后果?你要知道,你在朝中没有人,除去朕,没有人会站在你这边,这样轻易得罪德妃,万一触怒了文相,他联合他的人上奏,朕也未必保得住你。”
欢颜看了他好半响,忽而伸出手来,抵在他的眉心,将他紧蹙的眉心抚平,这才缓缓道:“文相势力固然大,可这天下是皇上的天下,不是他文家的。皇上不用担心我,虽然我身后没有家世背景,可是有皇上在,皇上就是我最大的家世背景。”
欢颜伸出手来,环在他的腰上,靠在他胸前,继续道,“文家暂时不好动,却未必不能动,皇上放心,我不会让他有动我的机会。”
秦非墨的眉头一时不由得又拧起,须臾之后,才道:“你不要兵行险招,若非要动他,朕会想法子,你且不可孤身涉险。”
闻香是他的人,欢颜做的所有事,闻香都知情,秦非墨知道一切,可谓是顺理成章的事。欢颜本来也没打算瞒他,故而,他知道她的目的也并不奇怪。
欢颜在他怀里点了点头,将他拥得更紧了些,这才道:“这一次惹怒了德妃,文家是绝对不会在朝堂上上奏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行宫那边,很可能有动静,皇上若想抓住文相的把柄的话,不如,就利用这个机会。”
秦非墨想了想,点了点头道:“这两日,你好生在宫里歇着,哪里都不要去,剩余的事,朕来安排。”
欢颜从他怀中抬起头来,看着他担忧的面色,一时心头百感莫辩,点了点头。
德妃的脸算是毁了,虽然不至于真的毁容,但是御医说,就算是要好,也得三个月的时间,这样一来,德妃伤心得不行,秦非墨原本是下了早朝要去看她,结果吃了闭门羹,德妃谁都不肯见,只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秦非墨没办法,吩咐御医用尽一切法子医治她的脸,这才离开。
其实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以德妃的脾性,不可能以那样丑陋的面容去见秦非墨,为了不留给他坏影响,她唯有不见他,欢颜希望的就是这一点,少了这个祸害成天在眼前招摇,她也是省了点心。
德妃心里必定是知道绝对是那碗冰燕粥的问题,只可惜,当时那粥欢颜尝过,而喝完之后,杯子早已被她的人销毁,德妃手里没有证据,自然不能拿她怎么着,欢颜利用的正是这一点。
而德妃吃了哑巴亏,必然不会甘心,所以,这一招,才是真正意义上的引蛇出洞。
不出任何意外,三日后的行宫果然传来了消息,有刺客刺杀慧慧和安安,只是他们早有准备,慧慧和安安根本不在行宫,而那些行刺的人也被逮个正着,虽然刺客一个个都服毒自尽,但朝堂之上,秦非墨为此大发雷霆,百官吓得大气不敢出一口,这个节骨眼上,纵然是德妃出事,有什么风言风语流了出来,也无人敢弹劾欢颜半个不是,她后宫之主的位置,一时之间便越发稳固了。
这日午后,欢颜独坐御花园中,一人对弈。
天儿已经渐渐暖和了些,亭楼内燃了香炉,香烟袅袅,烟雾朦胧中,她一人静坐,左右手对弈的样子便越发显眼。
亭楼不远处,有一官袍男子缓缓走来,他年约二十三四的样子,姿容俊秀,一表人才,遥遥亭外站立,他躬身请安,欢颜这才抬起头来看向他,笑道:“徐大人不必多礼,本宫素闻徐大人下得一手好棋,本宫近来对棋艺极感兴趣,这才邀来徐大人,想向徐大人指教一二。”
那徐淮生被闻香引入亭楼内,他是三年前的状元,如今却还只是一个七品的翰林院修撰,昔年他入京赶考之时,曾得自己的父亲许巍引荐过,也算是有一段渊源,父亲曾经讲过,这个徐淮生满腹文采学识,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而欢颜问过秦非墨,文相之后,朝中何人能胜任此职,秦非墨虽然没有明说,欢颜却试探出来,这个徐淮生,是他颇为看重的。
她对朝政没有兴趣,也不喜欢去查那么多的东西,而如今,想要扳倒文相,她要做的,只是辅佐秦非墨,助他一臂之力罢了。
他说这件事情不好做,或许,秦非墨有任何动作,朝堂下的臣子一个个都盯得死紧,而与她而言,她身为后宫嫔妃,向来,盯梢的眼睛会少了许多,所以,由她来做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推波助澜,一箭三雕,既可以帮上秦非墨,又能扳倒文氏一族,为谢婕妤和自己报仇,何乐而不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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