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瞪我一眼,说:“你少酸我!”
“没酸你,得到一个开悍马男人的爱情,很值啊。”我说,“你看我,就得不到这样的爱情。”
“人家梁总给你买那么大的粉钻!”王晶鄙视道,“你还嫌没有爱情!”
我说:“不如你。”
我那毕竟是人工的。
而且还落他休息室了。
爱情也没了,粉钻也没了。
“不如啥呀?”王晶说,“你这人明显也不需要爱情……那么花,跟那么多男客户都暧昧不清,要是人家梁总爱你,不得把人家气死?”
“花那肯定是不得已,逢场作戏嘛!”别想说我,我要给她拐回去,“你看最后两千块钱的大钻戒不还是在你手上了嘛!身体在流浪,但你这里是他心灵最后的港湾!”
见她瞪我,我又安慰她:“得到就可以,姿态不重要。”
算一算,她的宝十来天以前还在电影院跟别的女人在厕所地动山摇。
结果还不是她卑微地跪在人家面前?
竟然被我这个敌人围观了全程。
连我都觉得她好难堪。
王晶不说话了。
我也不继续酸她了,说:“所以……这是要结婚了吗?”
王晶摸着戒指,说:“就是求婚了。”
我说:“你就答应了?”
“嗯。”王晶说,“我……”
“真的很爱他。”
“真的很爱他。”我帮她一起说了。
看她这个脸就知道是要说这句。
“真是……”她又捂住脸,“好丢人啊。”
告别了恋爱脑王经理,我顺便就在猫街溜达溜达,打算带点年货回去。
然后就看到了角落里那宝马后备箱里的东西。
松鼠。
不多不少,正好两只。
两只都半大了,困在一个还没一条烟长的小笼子里,笼子三面围了一层毯子,看着还挺安逸的。
宝马的主人是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穿了件棒球夹克羽绒服,戴了个大口罩。他插着裤子口袋溜达过来:“喜欢呀?”
我说:“多少钱呐?”
“四千,你都拿走。”他说,“还有半袋粮,一起送你。”
我说:“这不就俩松鼠吗?怎么比拉布拉多还贵呢?六百,粮我不要,你看行就给我吧。”
“不行不行。”这厮闭眼摇头,“你去查查雪地松鼠,这价哪能拿得上。”
“我也不知道啥是雪地还是雨地。”我递给他一根烟,说,“这东西不得跟狗一样,小点才好养,你这都养这么大还卖,肯定习惯也不好,脾气也不好,是不是还咬人呢?”
“哎呀,”他接过烟,皱着眉头说,“这品种性格很温顺的……这样吧,你给两千,粮还给你,能拿就拿走,我这疫苗可是都打了,一直好吃好喝喂大的。”
“那我也加二百,八百。”我说,“不成就算了,你继续养着吧。”
说完我等了两秒,见他没动静就转身走了。
现在毕竟不是繁殖季了,我给的价其实不算低得离谱,他冻成这样显然也不缺钱,还是有戏的。
就算没戏也无所谓……看缘分吧。
果然没走几步他就喊了:“行吧!卖给你了。”
包的时候这人还嘀咕:“你这姐姐砍价真太狠了。我五千多买的,今年的头胎,健健康康,啥毛病也没有……”
他这话基本没错,而且这价我也确实捡了些便宜。
我说:“啥毛病没有你干嘛最后还是卖了?我钱都给了,你说个实话,是不是咬人?”
“就……”显然这货还想否认,但被我灼灼的目光盯着,最后那双小鹿似的狗狗眼耷拉了下来,“就咬了一次。”
不等我说什么,他又强调:“但鼠是好鼠,绝对是好孩子。谁养个小宠还不挨两下咬了?”
“好孩子你怎么不能再给次机会呢?”我问,“一次就抛弃了。”
“哎呀,就是我女朋友……”他耷拉下脑袋,低声说,“跟我分了。说我干什么都伤害她,养个鼠都咬她。”
完了又说:“赶紧拿走吧,看见它俩我这心就疼。”
买完了松鼠,我正寻思要不去植物园给它俩整个大别墅,这时,忽然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玫瑰?”
循声望去,是杂货铺子的摊主,一个黑黑胖胖的老太太。
“哎呦!是我呀,你燕儿姨!”她笑眯眯地从摊子后头绕出来了,满脸笑容地朝我招手,“还记得不?”
噢……
是我们家巷子口小卖铺的老板娘。
我走过去,笑着说:“当然记得了,燕儿姨。你怎么在这儿卖东西呢?”
五年前,我家旧家那片拆迁盖了海港城,燕姨按说是拿了不少拆迁款,已然化身富婆才对。
“哎呀上岁数了闲不住嘛。”燕姨笑着说,“搞点小东西卖卖,干干老本行!”
又道:“我刚看对面砍价那个劲儿就感觉像你,再喜欢的东西也沉得可稳。哟,好几年不见,你可真瘦,脸上那胖乎乎的小肥肉都没了,上班儿了吗,挺累的吧?”
燕姨卖得是年货,和以前一样,整得可齐全。
她给我乱七八糟地装了一袋子干果糖果,于是我嗑着瓜子儿跟她东拉西扯地聊了一会儿,直到她问:“你还记得你家以前那个房东不?”
我不动声色道:“记得啊,总跟我爸爸一起喝酒那位叔。”
“对,就他!让人给骗到东xx一个什么地方儿,说是挣钱,到地方就失踪啦!”燕姨说,“后来又说是找着了,他以前那个老婆去领的,说是就剩一个身子了,能拆卸的都给拆卸下去了,连腔子都掏空了!”
这几年那地方的新闻特别多,据说连网红都丢了,不过这还是我认识的第一个丢过去的人。
燕姨的语言叙述能力还是比较强的,想到他当初骗我时候那副嘴脸,这感觉还……
挺爽啊……
这不就是我幻想中的抽筋拔骨,开膛破肚,大卸八块吗?
我会不会太恶毒了?
算了,好人那么多,不差我一个。
不过,当初那件事没有第四个人知道,在燕姨他们看来,我们两家关系还行。
于是我说:“好残忍啊,得多狠的人才能下得去这种手呢?太没人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