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嬷嬷站起来小心拿的钥匙,去小库房取了食材出来交给张嬷嬷。
张嬷嬷是大厨房张厨娘的姐姐,原是管着小厨房的。
只是因为一年前的那件事,小厨房闲置下来。
谢老夫人不想花自己的银子,也不想和向柔多打交道,所以一直跟着大厨房吃。
张嬷嬷苦笑的看着李嬷嬷,没有将食材接过来。
“李姐姐,这小厨房都闲置一年了,没有炭火,锅也都不能用了,你给我我也做不了啊!”
李嬷嬷也知道她这样做是为难张嬷嬷了,可她也没有办法,交给张嬷嬷是最简单方便的法子。
“你也知道老夫人的脾气,这事要是做不好,咱们所有人都没好果子吃。”
她瞧着张嬷嬷脸上似是有所松动,接着劝道:
“老夫人也是看中您,张厨娘不是你妹妹吗,你去大厨房走一趟就是了。”
一边说着,一边趁张嬷嬷没注意将食材放到张嬷嬷怀里。
“就是就劳妹妹费心了。”
说完不等张嬷嬷回话,逃跑似的离开了。
房内的张厨娘瞧见张嬷嬷拿了食材,像是锅边上的蚂蚁一样乱转,在瞧见李嬷嬷离开后,才小心的出了房门。
“姐,你怎么接下这活,你不知道李老婆子她没个好心眼吗?”
张嬷嬷一脸苦笑道:“你姐姐我在她手下过活,能躲得了吗?”
张厨娘恨铁不成钢道:“你不接,她还能吃了你不成?”
张嬷嬷挽着张厨娘进了屋,“我还能怎么办?”
“怎么就没办法,一年前我就说咱们赎身离开就是了,你偏不,你要是听我的还能出这事?”
张嬷嬷低垂着头,一脸羞愧道:“我知道错了,我这次一定听你的。”
一年前她们本想赎身离开,可张嬷嬷心软,一是不想做忘恩负义之人,二是怕离开侯府她们无法过活,可这两日的事也让她明白了,若是看这次再不离开怕是真没办法离开了。
张厨娘一把拿走张嬷嬷手里的食材,说道:
“我在帮你这一次,你这两天等我消息,要是再反悔我就自己走不等你了。”
张嬷嬷讪讪笑道:“好妹妹我这次一定听你的。”
其实今早李嬷嬷离开后,她们相熟的几人早就一起商谈了对策,她们不是家生子,签的也是红契,自是可以赎身。
之前没走也是因为向柔当家油水大,可现在谢老夫人执掌中馈,她们没油水捞不说,说不定还要贴银子。
说不定哪天她们就被发卖了,所以商量好等发了月银,就向老夫人提赎身的事。
松鹤堂,谢老夫人用完饭,刚想去花园消消食就听见李嬷嬷说。
“老夫人,谢管家来了。”
谢老夫人一听谢管家的名字,好不容易得来的好心情全都消散了。
谢管家原是谢老夫人的小厮,后来跟着谢老侯爷一起作战,后因伤无法上战场,所以老侯爷让他在侯府当管家。
谢管家也一直尽心尽责,帮理不帮亲。
可谢老夫人却觉得谢管家这个人不知变通,谢老夫人很是不喜欢他。
她不知道谢管家来做什么,自从向柔掌家后,她就很少见到他了。
难道是来要钱的,一个念头在谢老夫人的脑海中浮起,却很快被她抛之脑后。
谢老夫人放下手里的茶杯,淡淡道:“让他进来吧。”
片刻后,谢管家拿着账本走了进来。
谢老夫人一看账本就头疼。
“老奴给老夫人请安,这账本还请老夫人过目。”
谢老夫人接过账本,皱着眉头翻起账本。
“一千两怎么这么多?”
谢管家恭敬回道:“其中三百两是下人们的月银,剩下的是下个月的预算。”
谢老夫人啪的一下将账本扔到桌子上:“那也用不了这么多?”
谢管家不卑不亢道:“开春了,下人们也要做春衣,每人一到三套不等,还有老夫人您之前定的花这个月也要交付定金。”
谢老夫人揉着额头道:“向柔竟然没付钱?”
那花是她为了举办春日宴准备的,不可能退,那只能在别的地方省银子了。
“下人的衣服也够穿的,这个月就先不做了,等从下个月再说。”
谢老夫人将银子交给谢管家后,瞧着谢管家又从衣袖里拿出一本账本。
“老夫人,这是你和大小姐下个月食材的预算,还有您和大小姐定的衣服也该交付了,张掌柜昨日还来催了。”
谢老夫人扫了一眼账本,五千两?
怎么这么多?
“这套头面怎么这么贵,要一千两?”
谢管家瞅了一眼谢老夫人指的地方,回道:“这是大小姐特意去锦绣楼定的,说是用的安南的红宝石,工艺复杂,所以贵了些。”
谢管家没说的事,昨个张掌柜可是说了若是今日见不到银子,那头面就要卖给别人了。
谢老夫人本以为是向柔定的,打算以此为借口敲打她一番,没想到是谢芝芝定的。
“退了,芝芝还年轻,撑不起这样老气的头面。”
谢管家面色不改道:“是,只是张掌柜说定金不退。”
谢老夫人烦躁的说道:“不退就不退吧,把谢芝芝的雪蛤、燕窝都停了,以后让她跟着大厨房吃。”
最后,谢老夫人还是肉疼的从箱子里拿出银票交给谢管家,这些大部分可都是花的她的嫁妆啊。
虽然侯府还有些祖产没卖,可这些收入也撑不起如此奢华的生活。
不行,越想越心痛。
谢老夫人捂着自己的胸口,觉得自己要喘不过气来,连忙让李嬷嬷去请府医。
正当谢老夫人半躺在榻上喘粗气时,李嬷嬷急忙慌的跑回来了。
“老夫人,不好了,向府医不见了。”
谢老夫人腾的一下坐起身,“怎么会不见了,向府医不见了他那小徒弟呢?”
李嬷嬷深深喘口气说:“都走了,药房也空了。”
谢老夫人也不觉得呼吸困难了,手啪的一下拍到桌子上:“空了,可是携款潜逃?报官,将那罪奴抓回来。”
她话落下,满屋子寂静。
站在李嬷嬷身后的梅子弱弱说道:“回老夫人,向府医应该是回了向府,他之前就是夫人从向府借过来的。”
谢老夫人闻言瞪着梅子,眼神犀利阴冷:
“春草,好好教教梅子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要不然什么时候闯了祸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