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汐禾觉得自己融化成了一摊水,她痛的麻木,反而有些茫然了。
融化的骨骼在金色血液的作用之下,正在疯狂的生长,在温汐禾愣神之际,骨骼正在悄然生长。
温汐禾潜意识觉得自己离死不远了,她处在茫然之中,不知为何自己吸收麒麟血,现在竟要死去。
从茫然到不甘再到恐惧愤怒,最后又回归茫然。
这种感觉很痛苦,明明感觉自己要死了,却生生吊着一口气,咽不下,吐不出。
这个状态生生维持了四个时辰,全身骨骼才全部生长完成。
所有白色的骨骼在金色血液的作用下,已经全部长成金色,如果仔细看去,可看清上面布满的密密麻麻的铭文,单看让人头皮发麻。
温汐禾从茫然的状态回过神来,周围围绕着她的金色丝线全部没进她的身体后消失不见。
之前茫然的情绪让她泪流满面,她擦了擦眼泪,明白这是最后一关所要承受的,一旦心底防线崩塌,那么她就会真实死去。
只是她虽有情绪波动,但大多数处在茫然之中,吊着一口气在。
茫然的情绪退去,温汐禾只觉得疲惫以及浑身发热。
她内视体内,发现所有的骨骼都已长好,金色的骨骼异常耀眼,只是她身体里所有的灵力全部被骨头抽空。
她草草吞了颗蕴灵丹后,朝着外面的走去。
她只想一头扎进雪堆里,给自己降个温。
吃了蕴灵丹刚刚恢复的灵力转眼就被骨骼吸收,一丝灵力也不剩。
温汐禾走出去,一下子扑进雪堆里,凉爽才刚到达皮肤转眼就被身体里所散发出来的热力抵消。
根本不起作用,温汐禾从雪堆里爬起来,一路往房间走。
手里抓着的一把雪还未进门就已经在她手里融化成水,滴滴答答撒了一路。
回到房间,她扫了眼手中了无痕迹的雪,转眼进了芥子空间。
她回到芥子空间的小屋内,直接席地而坐,开始打坐修炼起来。
芥子空间内,所有的灵力聚集,正疯狂的涌入她的身体,转眼又被身体里的骨骼吸收。
直到三个时辰后,骨骼才停止吸收灵力。
温汐禾松了口气,直接修炼到体内灵力充盈,才睁开双眼。
体内的热力终于消下去,温汐禾现在只觉得神清气爽,宛若新生。
她内视体内,看着一根一根金色的骨骼,这一看就很抗打!
温汐禾站起身,心念一动,转眼出现在盘龙柱前。
赤羽原本在浅眠,直到察觉到一股熟悉的气息,他猛地睁开眼,看到的确是温汐禾!
“你……”
温汐禾没注意他眼底的诧异,一门心思的想要试验这金色骨骼的抗击打能力。
“快快快,劈我,用雷劈我!”
赤羽转瞬便明白了这气息从何而来,“你融合了麒麟血?”
温汐禾点头,“在拍卖会上拍到的,别磨叽了,引雷劈我!”
赤羽幻化成人身,指尖蓄起一小丝雷电,轻轻向下一压,转眼间,惊天劈地的雷电轰隆而下,直直的劈在温汐禾的身体。
赤羽预估着麒麟血的神力,这惊天一击并未收着力道,直挺挺的劈下来,然后给在温汐禾站的地方劈了个深坑。
温汐禾站在坑底,便明白他这一击并未留手,即便赤羽现在受伤,但赤雷圣龙受伤下的一击,也不容小觑。
温汐禾呆了呆,一滴麒麟血的威力竟然这样厉害,能生生抗下赤羽一击,丝毫未损,这样的程度是她没想到的。
温汐禾一挥手,被劈出来的坑转眼恢复如初,这样的程度,也对得起她所承受的痛苦。
赤羽坐回摇椅上,开口道:“融合麒麟血,有一定几率会爆发出麒麟真身,但只有经历生死一线之时,才有可能,且不一定会成功。”
温汐禾看着自己的手,她透过皮肤,看着面金色的骨骼以及上面的铭文,开口道:“生死一线之时,有几成把握能激发麒麟真身?”
“一成。”
好吧,温汐禾蠢蠢欲动的心思成功被扼杀在摇篮,一成把握太小,但凡三成,她就可奋力一试,一成还是算了。
即便没有麒麟真身,有这一身金色骨骼以及身体强度,温汐禾完全满意了。
告别赤羽后,温汐禾出了芥子空间。
她换了身法衣,施了个清洁术,打理好自己,才幽幽出门,走到另一个房间门前。
曲二曲三已经醒了三日,他们被困阵法里,别说破阵而出,就连身体都动弹不得。
既不知自己被关在哪里,也不知是何人关着他们。
曲三艰难的偏了偏头,“你说关着我们会是那个女修吗?”
曲二连头都未偏,闻言,稍稍动了动眼皮,最终还是没有睁开,他只答:“不知。”
曲三自顾自开口:“要我说,那曲风还真是个草包,连个元婴初期女修都拿不下,如今他若有什么三长两短,你我回到曲家也是一死。”
曲二并不搭腔,默不作声的回忆自己的一生。
他其实也觉得就这么死了,确实心有不甘。
其实他也不叫什么曲二,他有名字,是他的父母找了教书先生,认认真真起的,名为曲临风。
玉树临风,临风而上。
曲临风不甘心,为何从旁系到主家,他从此就失去了自己的名字。
泯灭成曲一到曲二十中的一个,不再拥有自己的姓名,成为曲家家主手下的一条狗,任人拿捏,打骂不断,想杀就杀。
曲三还在叽叽咕咕的讲,“早知道主家是这样的,当初我就不应该离开爹娘,奔赴曲家,如今被他们拿捏,当狗使,还取一个狗都不理的姓名,曲三,我呸!老子真名曲宝财!”
“不如我们跑吧,逃离曲家,去哪都可以,就当我们都死了。”
“可是我们能跑到哪里呢,旁系所有人的命皆握在曲殇手中,包括我爹娘。”
说着说着,曲三伤心起来。
闷不吭声了。
温汐禾来得正好,将这位曲三,不,曲宝财的自言自语全听了去。
她绿眸一亮,转瞬便有了主意,本来还在想如何威逼利诱,如今机会来了。
温汐禾推开门,站在门口:“曲宝财?还有那曲什么,我可以帮你们,只要你们为我卖命。”
曲宝财本来在自言自语,突然听见开门声,他心一紧,并未听清她说什么,只隐约听见一声宝财。
他眯了眯眼,看不清门口逆着光的人,但听声音,约莫就是那天的女修,只是和之前唯唯诺诺的声音很不一样,有一种沉稳的玉质的好听,就如春风化雨,万物复苏。
曲宝财呐呐道:“你怎……你怎么知道我叫宝财?”
他到主家三十几载,就用了三十几年的曲三。
曲二快被他给蠢笑了,缓缓睁开眼,就被门口的光给刺到了。
逆光而站的温汐禾动了,她慢慢走到曲二面前,缓缓蹲下,“你叫什么名字?”
曲二被光刺到,又轻轻闭眼,将头歪向一边,并不搭理温汐禾。
下一瞬间,他头发被人粗暴的拽起,脖子上贴上了一抹冰凉,“你说还是不说?”
曲临风:“……”
曲宝财:“……”
曲宝财方才那点被人叫出真名的感动瞬间荡然无存,只剩下恐惧。
曲临风许久不说话,沙哑的吐出“曲临风”三个字。
闻言,温汐禾松了拽着他头发的手,收回手中的剑。
笑嘻嘻的开口:“对嘛,这才是一个俘虏该有的态度。”
温汐禾拍了拍手,站起身来,“曲宝财,曲临风,刚才我说的话你们可以考虑一下,一日后我再过来。”
说完,温汐禾转身出了房间,而在她出门的那一刻,阵盘自动运转,将两人困在其中。
曲宝财一脸懵,“她刚才说啥了?”
曲临风沙哑的开口:“她说她可以帮我们,但要我们替她卖命。”
曲宝财一惊,“娘嘞,这还不是给人当狗。”
曲临风并未搭腔,初见这女修时,他也以为是个不起眼的小角色,按如今的情形来看,当时她怕是在演戏,演技之精湛,让人丝毫察觉不出违和感。
现在再看,她身上多了一种压迫感,即便他如今元婴中期,依然为刚才所感受到的压迫感心惊。
他的心沉了沉。
如若不答应她的要求,恐怕他和曲宝财这个榆木脑袋都活不了。
可若是答应了,同样被拘束,不得自由。
他自嘲一笑,至少不会有比现在更差的情况了不是吗,不如赌一把。
曲宝财还在自言自语,“那我们要不要答应她呢,我是真的不想再回曲家了,当什么曲三,我要做曲宝财!
她应该比曲殇好吧,虽然修为没曲殇高,势力也没曲殇大,但她刚刚叫我宝财啊,我好久都没听见过有人叫我宝财了。”
曲宝财继续嘀咕,“不答应她会杀了我们吧,怎么这么难啊,往左是死,往右也是死,不留活路啊!”
曲临风开口:“那就往前。”
沉浸在自己世界的曲宝财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往前?”
反应了几息才明白,“你是说同意她的话?”
曲临风点了点头。
曲宝财沮丧开口:“好像也只有这一条路了。”
曲宝财瘫在地上,望了望房顶,绝望了会,“行吧,做什么我都跟着你一起,话说你叫曲临风啊,玉树临风,好威风的名字。”
“是你爹娘取的吗,真有文化,为何我叫宝财啊,算了,比起曲三,我还是更喜欢宝财,对了……”
曲临风被他吵的不行,“直接开口打断他:“你的话一直这么多吗。”
说完,才反应过来,他们因是曲家养的手下,平常很少说话,除了任务,其他的从不过问。
跟他相处这么久,也只看出来他蠢,其他的一概不知。
曲一到曲二十都是曲家养的手下,不论是曲家旁系,又或是从哪里虏来的孩子,从小培养。
曲一到曲二十是按实力排名的,他和曲三实力都在元婴中期,前面的曲一是元婴后期,因此任务频繁,至少在曲家三十几年,就为曲家做了三十几年的事。
曲宝财叹了口气,“唉,我现在还好了,小时候在家的时候,我娘可被我烦得不行,只是去了主家之后就很少说话了。”
两人沉默下去。
温汐禾站在院子里,狠狠的敲了敲手中的黑剑,“你真是不靠谱!关键时候动什么动,害我暴露,要不是生命没什么威胁,我一定给你大卸八块!”
手中的黑剑抖了抖,随后沉寂下去,不动了。
要是它总这样关键时候掉链子,温汐禾觉得自己可以死一死了。
于是她直接给黑剑设了个封印,丢进芥子空间,等北州事情忙完,再给它解开。
温汐禾将整个院子安上一个隐匿阵盘后,朝着山下赶去。
她如今居住的地方名为须眉山,距离冰魄城约莫两百里。
须眉山中群山环绕,她所居住的小院位置还算隐蔽,一时间并不担心有人会找过来。
她翻了翻储物袋,翻出一个隔绝他人神识窥探的围帽,戴上后就往冰魄城赶去。
温汐禾刚站在城门口,便见城门口的告示牌上,贴满了悬赏令,以及她的画像。
她走近,细细端详起来,别说,画得还挺好,还上了色彩,绿色的眼珠子都画出来了。
画像有很多,看得出光画她都费了大手笔。
她悄无声息的收了一张画像,留作纪念。
告示牌边围满了人。
“赏金十万上品灵石!这女修谁啊。”
“你不知道吗,最近这个女修很火啊,听说不仅闯入曲家老宅为非作歹,还杀了曲家的三个元婴修士。”
“这么猛,曲家都敢动,如今曲家如日中天,可是整个北州的英雄,她竟敢从中作梗,简直不想活了!”
“谁说不是呢!”
“我要时刻注意周围的可疑的人,万一逮到了,岂不是白得十万上品灵石。”
“这位道友说的在理。”
温汐禾:“……”
要不你在看看呢,我戴着兜帽,难道不可疑吗,难道不值得怀疑吗。
见众人讨论得剧烈,温汐禾默默退出,朝着城门内看去。
果然,城门口处有人在巡查,很明显是曲家的人。
检查动作粗鲁异常,颇有目中无人的风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