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梳着大背头的人,正是獐子,野狗帮领头的,而瘦虎下来的那辆越野车里,七八个人都以他为主。
獐子20岁不到,一身棕色皮衣,他长得很帅气,左眼角还有道疤。
这个天入冬了,足够冷,还隔三差五的下雪,此时已是凌晨四点,白色的雾气弥漫在空气里。
赵休赤身裸体,幸好是他身体强壮,不然非得冻死。
瘦虎寻来了衣服和靴子,那群骑机车的还是饶有兴趣的盯着赤身裸体的赵休。
有的人还真觉得他那条恶魔手臂的纹身煞是好看,以及胸口的血纹蜘蛛甚是惹眼。
甚至有人在问赵休在哪纹的,还有要纹身图纸的。
而这些骑着机车的却是本地的富家子,他们半夜三更在堤坝上飙车,才遇到此番情形。
“喂,走了!”
此时,另一辆越野车里同样是一个20来岁的男子走了下来,他带着灰色帽兜露出一串白发。
这男子戴着金色耳钉,一串围脖盖住了半张脸。
众人见这男子皆都很恭敬,连獐子也点点头。
“衫县贺家的公子贺凤鸣,县尊家的,我们这些天就是跟着他玩。”
瘦虎对赵休挑挑眉毛。
衫县县尊的儿子吗?赵休记的黑池说过刘胡子的生意县里面的大人物也有分红,这个县尊在这种三国交界处绝对是有手段的。
这白发年轻人贺凤鸣看了一眼赵休的纹身,似是有些喜欢,但又见赵休赤身裸体的模样,便皱了皱眉毛没有多看一眼。
骑摩托车的几个人见着贺家的公子瞧不上赵休,便开口道。
“被抢了,我看不像,被抢总得有点伤吧,毛都没掉一根有够怂的!”
“估计人家掏个刀子就乖乖把东西送上去了。”
有几个骑摩托车的女人噗嗤一笑,那带发簪的女子长的很是白净清冷,她似乎极为瞧不上赵休这种被抢后还没破一点皮的人。
“獐子,野狗帮也不能什么人都交吧!”
獐子笑了笑。
“总比我好,是我被打了一身血,还得被扒光衣服。”
说着獐子从车里扔了一瓶酒给赵休,这人看着赵休那精壮的身体和棱角分明的肌肉,若有所思。
赵休一直吞噬怪物,除了影子增长力量,他自己的身体也不弱,这副身体足够显眼。
“可惜了这副皮囊这张脸,雁子,我们领路。”
几个女人骑着机车一甩尾,对赵休喷着尾气,那个盘发簪的白皙女子率先骑着机车返回了堤坝上。
“回去吧!别放心上,你和他们不一样。”
瘦虎拍拍赵休的肩膀。
一众人两辆越野车,十几辆摩托车在堤坝上呼啸而过。
赵休看着众人远去,自己也转身离开。
夏分桥离村子也不远,20来分钟就能到,此时已是凌晨三点多,。
赵休当夜是12点前进的灰雾世界,按照7.5:1的时间来说,他在那个世界待了20多个小时。
灰雾由浅变浓再恢复原样,应该算是一个闭环,这也和成笑笑当时说的情况类似。
看样子昏迷期间错过了很多灰雾世界的情报,说到底他能活命是多亏了货郎,简简单单的一次狩猎,估计差点就没了。
回到张豆芽家,赵休换了一身衣服,他在镜子里又看了看胸口的那只红蜘蛛。
这拳头大小的东西匍匐在密密麻麻的血管网上,赵休每一道血管里的鲜血似乎都要流经它的身体。
这就像个趴在他身体里吸血的鬼物。
赵休能够感觉到这个东西在吸收自己的生命力,每道血管里流失的很少,但总得想想办法。
当时这个蜘蛛纹身布满了整个胸膛,若不是影子咬碎了这只红蜘蛛的身体,现在怕是要丢半条命了。
至于后续该如何对待这个东西,赵休一无所知。
他看着自己的影子想起了之前用硬币换的“死雾”。
在影子吞噬之前,那边死雾会慢慢在赵休的生命里孵化出“雾诡”,这个蜘蛛难道也是同样的东西吗?
可惜的是影子吃不掉它!是因为女蜘蛛还活着,还是因为她太强?
赵休皱起眉头,他左手的指甲轻轻划过胸前的皮肤,一股殷红的血顺着流下来,这蜘蛛纹身丝毫没受影响。
摇摇头,不知如何是好。
张豆芽和他爷爷四点多就醒了,两个人裹着厚厚的衣服和皮毡帽,打开了院子里的灯。
他们把三轮车推出来,又在厨房里煮热茶叶蛋,糯米饭,张豆芽拿着四十块钱在外面买了几十根油条回来。
把豆腐脑,木桶饭,琐碎的器物放上三轮车,已经早上五点多了。
赵休也就闭眼眯了一个多小时,他胸口趴着这么个鬼物,无论如何都难以安心睡觉。
索性便跟着这爷孙两个到了村口。
一早上五点多已经有上班的人了,有人骑着电动车,沿着街边买自己喜欢的早饭吃。
也有上晚班的人劳累了一夜,他们出了值班的门冻的浑身麻软,这时候要一碗滚热的汤面,撒上足够的辣椒油,等于能缓解半夜的劳累。
只是可惜,有些人上一夜的班都不够早上好好吃一顿。
赵休吃着张豆芽家的糍饭团,又点了一碗羊汤,他心不在焉的吃着。
张豆芽这娃娃帮着爷爷忙活了好一阵,他抽空弄了一碗饺子,自己吃一个又给他爷爷嘴里塞一个。
这个小鬼很聪明,用自己家的磁饭团和豆腐脑和人家摊位换的水饺,他没多花一分钱,别人看他这七八岁的娃娃也是很喜欢。
而他每次卖早饭都是装的很天真,无论是一起摆摊的还是上班的,都很可着这小娃娃。
之前那一副市侩的模样都不见了,赵休仿佛能在他身上看到自己那些年装模作样的情形。
世人纷纷扰扰,千般面孔,皆都是为了生存而已。
街道前头七八辆机车轰鸣而来,一队机车女子绕着街边轰轰闹闹。
她们有人手里攥着油条,有人端着小米粥,机车便停在路边,接着点了好多碗羊杂汤。
正是赵休昨夜见到的那一队人。
脑后盘着发簪的白净女人,好像是叫雁子,还有獐子以及另外五六个富家女。
瘦虎和姓贺凤鸣他们不在。
獐子在赵休隔壁桌坐下,他点了一碗牛杂汤,把一根油条掰开,塞进汤里泡软,然后塞进嘴里,油条的焦香带着饱饱的汤汁。
那几个女人也有样学样的吃着。
獐子对赵休笑了一下,他吃了油条端起碗吸了一大口,脸上笑得张扬又豪迈,那一群富家女虽是坐机车打扮的野性模样,可此时也都很是欣赏这个帅气的男子。
有几人似乎是认出了赵休,促狭的笑了一下。
赵休则是在那个叫雁子的女人口袋里看到了一角纸张。
好像是活地图!
赵休眯起眼扫了一眼獐子和这群女人。
突然间他面前一暗,一对硕大的胸部裹着灰色的绷带稳稳坐在赵休面前,坐下时两大团甚至肉眼可见的跳动。
这就挡住了身后獐子那一众人。
好快,这是谁?
赵休甚至没有反应过来是谁坐在了他的面前,抬起眼,一个头发散乱的女人浑身脏乱,但麦色的皮肤很显眼。
大冬天,她浑身穿着脏乱的麻布,身体隐私部位只用绷带捆住,大腿和腰部皆是露在空气里。
后腰处一柄长四尺,银色的直刀堂而皇之的背着。
“老板,羊腿,羊头,羊杂汤都要大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