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沙沙······

画室的木门随着时间的返还变得愈发老旧,隐隐带着烧焦的痕迹,木门在吱呀一声后被人慢慢推开。维克托一手扶着门框,耸拉着脑袋,长长的刘海将眼睛给遮住了。

时间······开始恢复了······大概不出五分钟······爸妈和这个家······就会永远地消失了······

“啊?是艾斯小弟啊。”望向窗外的母亲伊芙蓦然回首,看向靠在门框上的维克托,面带轻轻的笑容看了维克托好一会,不经意地问了句:“怎么看起来很疲惫的样子,发生什么事了吗?”

伊芙女士头上缠了好几圈绷带。但此时,放在她面前的是块画板,手中握着的是父亲亚历山大送的钢笔。看来,她就算是受伤也没有停下为小维准备成年礼。维克托慢慢抬起头,用手将刘海划向一边,同时不着痕迹地掐掉眼角的几滴泪水。面对着母亲,勉强拉出一个浅浅的笑容。

可维克托没用照照镜子,他此刻眼睛有些红肿,一看就是哭过,眉毛低垂,笑的言不由衷。这一切都没逃出母亲伊芙的眼睛,她歪了歪脑袋又看了维克托一会儿。

“别杵在门口,来!这有椅子,给你坐!”伊芙女士拉出一张木椅,招呼着门口的维克托坐下。

待到维克托坐好,伊芙女士手上并未停止作画,轻笑了一声,闭上眼睛温柔道:

“呵呵······打小维的事情你不用太在意······我知道你没有恶意的······”伊芙小姐睁开了一只眼睛,露出了个俏皮的笑容道:“我和我老公都很感谢你喔。谢谢你在我危急的时候输血给我,救了我一命。”

维克托双手十指交叉,回应一笑,眼里闪着泪花。

“唉——你怎么还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话题太沉重了吗?”伊芙女士轻咳了两声,继续道:“那······来聊点开心的事吧!还记得我说过要送小维的成年礼吗?”维克托看向母亲面前的画板,她作的画已初见雏形,就是维克托在火灾后的画室里寻到的那副画的原型。

母亲伊芙面露喜悦之色,眼眉带笑说道:“虽然离他长大去外地念书还早。不过每次想到这礼物可以给他惊喜,我就超——级——兴奋!礼物有深远的含义呢,小维收到时一定会感动的。”接着,她竖起指头,卖关子般说道:“这含义可是和小维的名字有关喔。小维的名字叫作······”

“叫做Victor。”维克托顺着母亲的话往下说道,没有在意母亲的讶异神色,继续像是梦呓般低着头自顾自地说道:“Victor······就是胜利者的意思!独立自主,赢得胜利!你希望······小维长大后能够成为一个成熟独立·不依赖任何人的大人······”

“be a Victor······这就是你正在画的那幅画的含意······也是要送给小维的成人礼!”伊芙女士瞪大了双眼,显得愈发震惊。

半晌,维克托长长地叹了口气,带了丝自嘲的苦笑,抬起头郑重道:“放心吧,伊芙小姐!小维他······不会辜负你的期望的!他一定会······变成一个不依赖别人,坚强又独立的大人!”

伊芙小姐再一次看了看维克托,闭上眼睛同样长叹一口气,拿着起钢笔道:“这支笔······”

“是亚历山大小时候他父亲送的,在那个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够有一只好好写字的笔,可是帮了他大忙呢!从他学生时代上课抄笔记写作业,到长大外出工作······都是靠这支笔呢!”

“其实他并不是只能用这支笔。按他的话来说,这支笔蕴含着来自父亲的寄托承载着自己的回忆,是无与伦比的东西。后来,他把这支笔送给我当画笔······起初我嫌难用,但后面看着这支笔研究出各种钢笔画技法,画出了许多满意的作品呢!”

沙沙沙······木质结构的天花板已经出现焦痕,时间已经不多了······

“造就胜利或成功的,从来不是靠一个人······而是累积了很多很多亲朋好友的帮助才能达成!这支钢笔······承载了太多太多的回忆和情感······”

伊芙女士将画板小心放在旁边停下作画,将承载着回忆的钢笔捧在手心,庄重地道:“我打算把这支笔作为礼物送给小维!”

霎时间,维克托坐直了身子,瞳孔放大,显然是对母亲准备的成人礼物有些恍然。

母亲伊芙的语调渐渐有些发颤:“小维他太聪明、太过于依赖自己的能力了,这会让他的路走得很辛苦很孤独······”母亲伊芙长舒一口气,闭上眼睛,言语带了丝凄凉:“总有一天······他会考上外地的明星学校,离开这个家吧······”

“我希望他把这支笔带在身上,就当作是我和亚历山大陪着他······每当他有困难的时候,都能够想起他并不是孤单一个人。难过的时候,就依赖家人。无助的时候,就依赖朋友。成为依赖的人,也成为被依赖的人,和人们紧密地联系着,一起分享欢笑与泪水······”

“那才是我心目中的Victor!”

母亲伊芙睁开眼睛,此刻她眼泛泪光,眼中的目光千言万语都说不尽。

维克托的心中像是被雷劈了一道,怔在原地。随即他浑身颤抖,垂下头将双手交叉捂住眼睛,紧紧咬着嘴唇开始了无声的抽噎。

呵······原来是我会错意了吗?真正的礼物是妈妈的钢笔,而不是那幅画······维克托啊维克托······枉你自诩聪明······到头来你坚持了这么多年的路······是错的啊······

咔哒——

母亲伊芙将钢笔盖上,“所以······你一定要好好珍惜这支笔喔!小维。”伊芙女士将合上的钢笔递给了低头抽泣的维克托。

待到维克托震惊抬起头时,伊芙女士接着对他说道:“这只钢笔,才是妈妈要给你的成人礼!好好收着吧!”

维克托瞪圆了眼,有些不知所措,没有接过钢笔,而是用有些颤抖地声音问道:“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是因为······我和你一样是稀有血型的关系吗?”

母亲闭上眼睛,轻笑了一声道:“在这之前就发现了。我也说不上为什么······打从见到你的第一眼起,就觉得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和小维一模一样······”

接着,母亲将手放在维克托的脸颊上,将他的头轻轻扶了起来,“能够看到你平安长大的模样······妈妈真的好开心······而且你还交了不少好朋友······光是这样,妈妈就很满足了······谢谢你,小维······”母亲再次睁开眼,失控的泪水瞬间从眼睛倾盆流下。

“能够成为你的母亲······我真的好幸福······”

······

维克托刚想开口,就感到有什么东西梗在咽喉,说出来的只是只言片语,“啊······唔······我······”

此刻的他情难自禁,豆大的泪水也是不断的流下。

母亲将手放在维克托的头上温柔的摸了摸他的脑袋道:“乖——有什么话慢慢说······妈妈就在这儿······”

维克托猛吸了口鼻涕,泪水流到了嘴边,“我······我真的······真的······唔······我真的······”

“我真的好想你啊······妈妈······”维克托低下头,开始哇哇大哭起来:“对不起······对不起······小时候的我实在太自私太任性了······竟然说了那么多伤害妈妈的话······不但骂你是笨蛋······甚至还打算离开这个家······”

母亲伊芙将维克托拉到怀中,轻拍着他的背安慰着维克托。维克托此时已经泪涕横流,哭得情不自禁。

“竟然一点都不懂得珍惜妈妈······我真是大笨蛋啊!”

沙沙······

“对不起······对不起······像我这么不肖的儿子······你还愿意接受我······该道谢的人是我啊······”

“我真的很感谢你啊······妈妈······”待到维克托抬起头,母亲早已消失不见,只剩下一片焦痕的残垣断壁,天花板被烧穿了好大的一个洞,刚刚的一切恍在梦中。

维克托顺着天花板的大洞,静静地看向木屋外。他身后站着的是不放心追上来的布雷兹,一向容易被情绪感染的布雷兹此时却没有流泪,而是用一种复杂且带着些怜悯的眼神静静看着维克托,没有打扰这份安静。

00:00:4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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