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昭：“？”
她笑了：“滚。”
推开刘光宗，顾昭走到刘伯伯身边扶住他老人家的胳膊：“您没事吧？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她的手一边扶着刘伯伯的胳膊，另一边不动声色把脉，老人家虽然年纪大了，但身子健朗，刚刚虽然突然被踹了一脚，但没什么大事，休息着坐一会儿就能缓过来。
顾昭放松下来，刘伯伯也摆手道：“没事，这些读书人能有多大点力气，我不要紧。”
不远处，刘兰香提着菜篮向这边走来，经过刘光宗的时候脚步停顿了下，而后当做没看见一样继续往前走。
她对顾昭鞠了个躬，起身后满脸愧疚道：“从前的事情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也谢谢你把我爹从赌坊里救了出来。”
顾昭带着他们家赚了那么多钱，她爹一天就输光，不仅输光还欠下了那许多钱，如果不是顾昭，她爹就会出事，爹要是出事，他们家就完了。
娘说的没错，顾昭是他们家的恩人，也是她刘兰香的恩人。
如果没办法凑够钱，她不敢保证娘不会把她卖了换钱。
她再次鞠了个躬，十分诚恳道：“对不起。”
顾昭看着刘兰香，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淡地说道：“不用道歉，也不用道谢，我不是为了你。”
她该道歉的人已经没了，如今对着她道歉，没有任何意义，受到伤害的不是她，她也不会替原主接受她的歉意，她只会替原主报仇。
而刘兰香，也就是和原主遇到的时候嘴上爱叨叨，还喜欢让她帮忙带东西给刘光宗，实际倒也没做出什么伤害原主的事情，所以顾昭才没有对她下手。
当然也没什么好脸色就是。
刘兰香的脸上露出一丝尴尬和失落，她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周围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沉闷和尴尬，只有偶尔吹过的微风轻轻拂动人们的衣角。
刘兰香咬了咬嘴唇，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说道：“不管怎样，这份恩情我会一直记在心里。”
刘伯伯看了眼顾昭，又看了眼刘兰香，笑呵呵地打圆场：“好了，以后好好相处就是了，过去的事情就不说了，走吧天色已经晚了，大伙都坐牛车上来。”
顾昭闻言第一个坐了上去，刘兰香紧随而上，李建功的媳妇李氏今天也去了一趟镇上，正好刚上这趟车回去，让人奇怪的是，本来要回去的刘光宗竟然没上车。
刘伯伯奇怪问：“光宗，我们要出发了，你快上来啊。”
刘光宗回身，静静地看了顾昭一眼，只觉心里十分不舒服。
她就那么推开他，毫不犹豫就推开了。
刘光宗面无表情地从顾昭身上收回目光，转头看向刘伯，整个人显得人十分阴郁：“我还有事。”
刘伯伯最不待见的就是他这个成天死了爹娘一样的晦气表情，听到这话也不纠结了，只道：“那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牛车鞭子甩起，荡起一层尘土，顾昭透过尘土看向刘光宗离开的方向，眸光闪了闪。
哦吼，她就说了吧，李宝贵在作死，就是不知道刘光宗打算怎么对他了？
想到在后山是刘光宗一下铲断小奶猫的狠厉，顾昭眸光微沉，她上次好像说过下一个需要拆除的零部件是刘光宗的左手吧？
如今也是时候了。
等她明日从赌坊回来，后天就去找刘光宗，反正他如今被赶回家，短时间内也不会重新回私塾，她时间多的是。
回去的路上，顾昭坐在车上闭目养神，刘兰香有心想和她拉近关系，但见顾昭这样，也不知如何开口。
一路无话，牛车晃晃悠悠地走着。车轮碾过石子路，发出嘎吱嘎吱的声音。风从田野间吹来，带着泥土和青草的气息。
忽然，牛车猛地停下。
顾昭睁开眼睛，只见刘伯伯的脸色瞬间白了下来。
顾昭拧眉问道：“怎么了？”
刘伯伯伸手指着牛车下方，声音颤抖：“人，有个人突然跑过来，我没压到她，她自己滚下去的。”
顾昭跳下车查看情况。
车上的李氏也面色发白：“没错，我也看到了。”
这人怎么这样，他们车好好走着，结果这人忽然从旁边冒出来，跟站不稳一样就往他们这边滚过来，让人看到了还以为是他们撞得。
该不会出人命官司吧？
该不会要赔钱吧？
李氏心里担心的要命，连忙下车查看。
只见那女子脸色苍白，额头上满是汗珠，嘴唇微微颤抖着。
“姑娘，你感觉怎么样？”李氏关切地问道。
女子虚弱地回答：“疼……我的腰好疼……”
李氏在一旁急得直掉眼泪：“这可咋办呀，要是真有个好歹，咱们可怎么说得清楚。”
顾昭敛眉：“又是你。”
又是先前去医馆路上遇到的卖身葬父的女子。
“怎么，你卖身葬父，把你爹葬到这路边了？”
女子面色一僵，眼神闪躲，支支吾吾地说道：“不……不是的，我……我只是路过。”
顾昭冷笑一声：“路过？哪有这么巧的事，每次都能碰上你，还每次都出事。”
女子咬了咬嘴唇，强忍着疼痛说道：“这位姑娘，我真的是无辜的，你不能冤枉我。”
李氏在一旁听得云里雾里：“顾昭，这到底是咋回事啊？”
“之前她在街头卖身葬父，看着就鬼鬼祟祟的，没想到在这又碰上了。”
女子急得哭了出来：“我没有，我真的没有。”
顾昭不为所动：“别装了，说吧，到底想干什么？”
一旁的李氏见她哭得梨花带雨的，整个人又虚弱得跟一阵风就能吹散一样，心里有些心疼，安慰道：“姑娘，你别急，有话好好说。”
李秋抹了把泪，抽抽噎噎说道：“嫂子，我爹死了，我没钱好好安葬他，只能找个地方随便埋了，心里难受就想出城走走，没想到一不小心滚到你们牛车下面。”
“我知道不是你们撞的，嫂子放心，我不会讹你们的。”
听到这话，李氏心里松了口气，对李秋的神色就更好了：“真是个可怜的姑娘，现在这天也黑了，赶紧回去吧，别在这外面走了啊。”
李秋听到这话，泪流的更多了：“我娘是后娘，她一直都不待见我，家里有什么吃的也只会紧着弟弟吃，爹死后她就把我赶出家门，嫂子，我现在无处可去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