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李公公本就一副笑脸,一张笑相,赶忙弓着身子,笑着向面前之人行了一个大礼,口中谄媚道:“大人您可是位高权重啊,这朝堂之上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就算大人您不开口吩咐,咱家也定然会尽心尽力地照顾好六姑娘的。请尹大人尽管放心便是啦!
时候不早了,那咱家就带六姑娘回宫去了。明日一早,就要开庭审判此事了。”
只见那张氏步履匆匆地快步向前走去,待到了近前,她赶忙微微躬身行礼,态度极为恭谨地开口说道:“李公公啊,您有所不知,这六姑娘年纪尚幼,身子骨也一直比较孱弱。打从出生到如今,还从未有过孤身一人离开家门的时候!
所以呀,能否恳请您开恩,允许让六姑娘的贴身嬷嬷周嬷嬷以及阉奴阿天一同跟随,也好在旁好生伺候六姑娘。如此一来,既能保证六姑娘一路上平安顺遂,又能让我们这些做父母的放心不少。”说罢,张氏抬起头来,满含期待地望向李公公,眼中尽是恳切之意。
李公公的干爹是司礼监掌印太监冯三翔,冯三翔收揽前朝后宫,就算是世家之人遇见了也得客客气气的。如若不然,这些太监们在皇帝的耳边吹吹风,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李公公笑着说道:“六姑娘是客人,自是要好好照顾的。一人离家自是惶恐不安的,皇后娘娘说了,六姑娘是可以带着丫鬟嬷嬷进宫的。”
随后,李公公微微侧过头去,目光落在了一旁那高大威武、容貌昳丽的阿天身上。只见他身形挺拔如松,剑眉星目,面若冠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太监。
李公公不禁迟疑了片刻,然后赶忙开口说道:“这位……这……此人虽然是阉奴,可单从其外貌来看,确实丝毫没有太监的模样。咱们这皇宫内院可是禁地,没有经过严格验明正身之人,那是万万不能随意进宫的。否则一旦坏了宫中的规矩,咱家我可担待不起啊,还望夫人您多多谅解。
虽说和咱家一样,都没了那东西。但其外表着实与一般的太监大相径庭。这阉奴嘛,说白了也就是个供主子们消遣解闷的玩意儿罢了。平日里养在后宅之中,伺候着各位夫人小姐也就行了。
若是将这样的人带出宫去,被那些不明就里的外人瞧见了,恐怕会玷污了府上姑娘的清誉和名节。所以,夫人您可得慎重考虑,再三思量一番呐!”
张氏连忙道:“多谢李公公提点,是妾身思虑不周了。那就让周嬷嬷跟着去吧!”
只见周嬷嬷迈着轻盈而稳重的步伐缓缓地走上前去,她的手中拿着一顶精致无比的帷帽,小心翼翼地给尹子衿戴好。
这顶帷帽设计独特巧妙,它去除了传统的帽子部分,仅仅保留了柔软的纱幕。那纱幕宛如天边最轻柔的云朵,又似清晨湖面上弥漫的雾气,给人一种如梦如幻之感。
更为奇妙的是,这纱幕乃是由洁白如雪且略带透明质感的浮光锦所制而成。这种浮光锦薄得犹如夏日里的蝉翼一般,仿佛一阵微风便能将其吹起。
而在那薄如轻烟的纱幕之上,则用纤细如发丝的金线精心绣着一朵朵娇艳欲滴、雍容华贵的牡丹。那些金色的丝线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与白色的纱幕相互映衬,更显华丽夺目。
当这顶帷帽戴好之后,那轻薄的纱幕便轻轻地垂落在尹子衿的肩头。它没有丝毫的沉重感,反而随着尹子衿的动作微微飘动,仿佛在风中翩翩起舞。
透过这层纱幕,可以看到尹子衿那张绝美的面容若隐若现,恰似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让人不禁想要一探究竟。这般装扮不仅遮住了他的面庞,更是为他增添了一丝神秘而又隐约的柔美之态,使得他整个人看起来宛如仙子下凡一般,令人心醉神迷。
尹子衿连忙行了一礼,连忙拜别:“父亲母亲,子衿去了。父亲母亲保重……”
没过多久,只见尹子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她那小巧的三寸金莲,轻盈地登上了一架装饰得极其奢华的马车。车轮压过积雪,发出一阵吱吱呀呀的声响,仿佛是冬日里独有的乐章。马车缓慢而平稳地向前行驶着,车轮在雪地中留下一道道深深浅浅的辙痕。
马车的四周,紧密地环绕着一群全副武装的侍卫。他们神情严肃,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的环境。望着如此众多的侍卫,尹子衿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心中不由自主地涌起一丝担忧和不安。
坐在一旁的李公公察觉到了尹子衿的情绪变化,赶忙出言安慰道:“姑娘不必忧心忡忡,这些侍卫乃是专门为保障姑娘您的安全所安排的。毕竟姑娘您可是此次案件证据中的关键一环……”
所幸并无大碍,尹子衿乘坐的马车到了宫门口儿,便停了下来。由于宫廷礼仪的规定,马车不能直接驶入后宫区域,所以尹子衿不得不下车徒步前行。她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沿着宽阔的石板路朝着皇后所在的承乾宫走去。
那高耸入云的宫墙宛如一道无法逾越的屏障,将外界与这座金碧辉煌的皇宫彻底隔绝开来。微弱的阳光洒落在朱红色的墙壁之上,反射出令人目眩神迷的光芒,但这光芒却丝毫未能驱散尹子衿心头弥漫着的压抑之感。
他缓缓抬起头,仰望着那巍峨壮观、气势磅礴的宫殿,心中不禁涌起一阵敬畏之情。然而,这份敬畏很快便被沉重的压抑所取代,仿佛有一座无形的大山压在他的胸口,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尹子衿不由的想:“这便是天家威严吗?”越往里走,他内心也越来越沉重,在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在这个封建的大盛朝,天家的意志就是至高无上的法则,皇权的权威是那么让人恐惧,无人可以违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