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说一物降一物。
在专业收账人手里,李亮这个条狗之王是一点讨价还价的本事也没有,说慢了就是一脚。
江望得到的消息是物超所值。
至少伐木区那边的大概情况都了解了,除了几个大的伐木商,有专门的林场规划。
绝大部分的地方,都是被争夺的地方。
尤其是快到了旱季,伐木林场的争夺并不激烈了,激烈的是抢路,就是进山的道路。
那种原始森林一样的地貌,往前推进一公里的路面,那就要花费不少的金钱和人工。
尤其是路面还要承受的住大车的碾压。
每一个伐木场的道路,都蔓延到深山里面,但也有的伐木商为了省事,直接用别人的路。
这就引起了争端,甚至是直接扣车,砍人。
江望还得到了一个消息,一个转行的伐木商,正在出售林场,与其说是出售林场。
倒不如说是在把手下的伐木工卖个好价格。
他不干了,因为他那个伐木场,就是靠近南佤游击队占领的地方,道路直接被掐死。
人能来往进出,但是木头运不出来。
那群游击队又不是什么善茬,急需资金来扩充实力,自然而然就要设置关卡,收过路费。
但周围的伐木商,就他一个靠近的。
被掐住了脖子,不仅仅是木头运不出来,就连日常的生活用品都进不去,里面都快闹饥荒了,伐木工也都纷纷撤离,去了别的林场。
唯一还值钱的,就是他们上半年砍伐的树木,大约能值两百多万,但是变现不了。
甚至,那些木头都不属于他了。
想卖掉,可不管谁去接这个烂盘子,势必都要和南佤游击队做上一场。
对那些有林场的伐木商来说,不划算,有这功夫他们都能往山里面再冲进去几公里了。
对那些没有林场的人,首先就是对付不了那个难缠的游击队,毕竟人家是真刀真枪的来。
虽然是流寇,土匪的那种。
可也是拿的枪啊!
这事情对别人来说,属于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但是对江望来说,很划算!
他缺的就是一个地盘。
毕竟现在都是快要到了旱季,不管他们冲进林场再怎么干,今年肯定是出不了钱。
但要是有一个现成的林场,那就简单了。
只要有人,有车,就会源源不断的把里面的木头拉出来,变换成钞票和银行卡的金额。
那个倒霉的伐木商,姓范,叫范本权。
四十来岁,正是拼搏的年龄。
现在,人在勐拉那边流浪,想忽悠一些国内的老板,把手里的烂摊子兑出去。
毕竟一到了旱季,那南佤游击队的人又不是傻的,现成的木头他们能不卖?
在得到了这些情报消息后。
江望他们就要离开,专业收账的匡信,还叫住了他们,给江望一张名片。
“老板,看你是做大生意的,要是有要不回来的烂账,找我,费用只收百分之四十,什么账都敢要,就是死签,要不回来的账,我也能把他卖到毒贩哪里当人骡子!”
匡信很是自信的说道,脸上的笑容也显得不那么凶恶了,这年头还没有器官买卖。
因为那是高级活,现在还在帝国坟场,中东地区,那边几乎是明码标价,毕竟是战乱地带。
否则,这些死签,要不回来的死账,要是运气好,还能多赚一些。
毕竟卖家和买家的市场是不一样地。
金三角,金新月,银三角。
都是世界上齐名的三大毒品生产地地,金三角就不用说了,在东南亚三国交界处,内乱不堪,毒品犯罪层出不穷。
金新月则是在阿富汗,伊朗,巴基斯坦三国交界处,同样也是以种植罂粟和毒品闻名。
银三角在南美洲。
在哥伦比亚,玻利维亚和秘鲁三国的边界处,但那个地方是整个烂掉,堪称毒枭之国。
不过,这和江望没什么关系了。
他现在就是打算联系江啸,让他把筹备的人手,还有收购的大车从边境线开进来。
这一票他干了。
但是,得先去勐拉把那个范本权找到。
钱是不可能给的,但得让他带路,看看能不能把他手下的伐木工人也一起接手。
天空阴沉沉的,刚才还有火烧云的天空,夕阳无限好的光芒落下,就变成了一阵小雨。
街上的孩子顶着当地的鱼帽,到处乱窜。
不过,倒是一些岁数比较大的孩子,少了很多,江望站在一家饭店门口,抽了根烟。
饭店门口的灯光照在地上。
现在,不是黑天也是黑天了,店老板是一个川蜀人,卖的卤牛肉,香辣口味的。
一进店就能看到煮着牛骨头的大锅。
红彤彤的汤汁,全是辣椒,但是味道不错,老板是新来的,因为招牌上挂着一副牛头。
本家姓王,周围人都叫他牛头王。
饭店不大,就三张桌子,里里外外都是老板自己收拾,既是厨师,又是老板和服务员。
至少在江望以前的印象里,达邦这个穷地方,比勐拉贫民窟稍微好一点的地方。
绝对没有这样味道的卤牛肉。
当即,就要了两条牛腿,带着大骨棒子,满满两大盆,浇上红彤彤的汤汁,甚是诱人。
“来了,来了,老板们,还要点酒吗?”
牛头王端着两份蘸料,放在了桌子上,他挺年轻的,也就二十七八,看起来倒是个本分人。
就是不知道怎么来了这个鸟地方。
“不用了,给我拿点醋来。”江望摆了摆手,光吃肉就吃饱了,也不需要别的。
四个大男人,刚好坐了一桌。
狼吞虎咽,半天逛了一天,也没认真的吃些东西,主要是水土不服,吃不惯本地口味。
但是这香辣卤牛肉就不一样了。
辣味漱口,勾着舌头往下吃东西,越吃越香,况且这时候多潮湿,吃点辣也驱湿气。
就在江望他们大快朵颐的时候。
店外面开过来了一辆皮卡车,方向盘和驾驶室靠右,还是一辆进口的本田皮卡。
车斗子里有七八个人。
随着驾驶室里的人下来,规矩的拉开了后面的车门,一个体型肥胖,脖子里挂着一串金佛牌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
从车斗子里下来的人,也都拎着家伙,单管猎枪,大砍刀,还有插在腰间的手枪。
来势汹汹,脸上都不是什么善意。
店老板牛头王,看到这一幕,也没敢出去,站在门口问了一句,“老板是过来吃饭的?”
没办法,在这里的时间,他是什么事情都见过了,甚至还有砍完人,伤口都不包扎。
浑身血淋淋的就过来吃饭。
“跟你没关系,滚一边去!”
开车的司机走过来,直接将店老板推到了一边去,坐在那里吃饭的江望他们,也都看了过去,江望早就注意到了。
金海嚼着嘴里的牛肉,将腰带上的手枪拔出,握在了手里,又伸手抓住了水杯。
“别想乱动!”
进来的司机,当即就掏出手枪,顶在了想动手的金海头上,目光却看向了江望。
“臭水四,你可以啊!风光了啊?”
江望将嘴里的牛肉嚼了两下,看着这个司机,在脑海中寻找着熟悉的画面。
咽下牛肉后,江望开口说道:“剑哥,你就这样对同乡啊?都是乾州市的,至于吗?”
司机忍不住的笑了起来,“我还当你是贵人多忘事,把我们都给忘了呢,龙爷来了,你不起来接见一下?还有没有规矩。”
江望无所谓的笑了笑,“不认识。”
这司机叫黄健,绰号剑哥,是达邦的一个帮派里的副手,所谓的龙爷就是帮派的老大。
而那个死在雨林里的泗水哥,就是帮派里的三号人物,当时可是很响亮呢。
这家伙出现在这里,江望用屁股想,都知道自己的行踪早就被盯上了……
“你叫江望吧,听说赚了不少钱啊?”
龙爷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脸肥横肉,看起来就像耷拉着脸的沙皮狗一样,他倒是带了不少人,长枪,砍刀的指着这里。
黄健踹了一下易大有的椅子,“起来,上一边去!”
易大有看了一眼江望,起身让开位置。
让这位龙爷坐下。
在右边坐着的绵正鹤,就跟没看到一样,继续吃着牛肉,还拎起了一个大骨棒子咬了起来。
上面的蹄筋都煮化了,嚼起来软糯可口。
嘎吱一声。
木头椅子被龙爷的胖屁股,坐的有些松垮的摇晃,让人担心这破椅子会不会突然歪斜过去。
那些被龙爷带了的手下们,也都包围了过来,江望抓起一边的抹布擦了擦手。
“龙爷,什么意思?”
“这话应该我问你吧?泗水怎么死的?”龙爷攥着手腕上的一串紫檀佛珠,冷声质问道。
“雨林,被人打了中了眼眶和胸膛。”
“其他人呢?”龙爷继续问道。
“死了啊。”江望无奈的两手一摊,耸了耸肩膀,露出了一个明知故问的表情。
“那你为什么还活着!小子,是不是你把泗水他们卖了?”龙爷的眼睛都瞪了起来。
他只有这一个答案,否则这个小子凭什么能赚到钱,还想回来打听伐木场的事情?
“我说你麻痹!老子凭本事赚钱,不是卖兄弟的混蛋!我给你个面子,叫你一声龙爷,不给你面子,你也就是一条泥鳅!”
“你敢!”龙爷怒吼了起来。
在旁边的绵正鹤突然暴起,手里的牛腿骨,就像锤子一样,重重地砸在龙爷的胖脑袋上。
“弄死他们!”
江望怒吼一声,一脚就将桌子踢翻了起来,桌子上的碗盘碟子,哗啦啦的飞了起来。
在旁边站着的易大有,一个闪身,哐当一拳抡在旁边一个打手脸上,说时迟那时快!
易大有直接单手夺刀,捅在那人的肚子上,就跟捅在了一个沙袋一样,刀拔出来。
鲜血瞬间喷涌而出。
易大有下手也是狠辣,反手又是一刀割喉,就跟杀鸡一样轻松。
转身就朝另一边劈砍了过去。
被枪顶着脑袋金海,在江望掀起桌子的时候,抓住机会,一头撞倒那个黄健,把他摁倒在地上,握在手里的枪,顶着黄健的肚子。
砰砰砰砰砰的枪响,就像打水袋子一样。
只听到噗噗噗的声响。
旁边有人开了一枪。
但在这种惊慌失措的局面下,什么都没打到,反倒是让绵正鹤听到了枪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