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夜有人找到了云山乱,而后云门便对三公子产生了怀疑,还派云紫沐找上了门,幸得漓幽阁阁主相拦,而后又听说云紫沐上了漓幽阁,后来到底是如何收尾的就不知晓了。”离泽说道。
夜允川听着却也只是觉得这一切倒是没有什么问题,阿怜的做法向来都是如此,若不是这般做了……就不是她了。
“想来往后,云门恐怕是要专门对付漓幽阁了,只是我现在身不由己……”质子也很是无奈。
“并且云门前段时间入门了众多弟子,到现在也还在陆续不断的招人,那日云紫沐去寻三公子的麻烦,听说就是带了好大一批的新弟子。”
这么说来,倒是云门有了动静。
“我现下还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是这段时间与阿怜接触得太多,我担心那群人伤不到我,最后会去找她的麻烦,你有空去一趟看看吧。”
质子的吩咐,离泽当然放在了心上,那日之后,他便真的找了个空闲的时间,带着钟离月一起,去了枫城一趟。
正好是同一日,大清早的,鸟儿这头才刚刚醒来,开始觅食,伴随着一声又一声的鸟鸣声,众人在阁中商议事宜,看来是最近也不太平。
来的是青衣楼的人,说是在城主府门口见到了重伤的东营主。
吓得阁主连忙冲了出去,还有彦柯也紧跟其后,其他人待命于阁中。
到了城主府门口,阁主才明白为什么没人将她送回漓幽阁医治了,东营主的身子就像是失去了骨头一般的倒在地上,周围都是从她身上所流下来的血迹,一旁只有司空一人胆敢上前搀扶。
只不过是简单的扫了两眼,她的身上就有数不清的剑伤,还有一道致命的伤口刺在了腹部,还在不停地淌着血,雪儿的嘴角也满是血迹。
她自己用力捂着伤口的指尖也都不停地涌着鲜血,神情已不再是痛苦的狰狞,是剩下最后的麻木,她恐怕是撑着这最后一口气到这里了。
“这是怎么回事?”即便是带着帷帽,看不清楚阁主的神情,但在这语气当中也能听得出她的震惊。
“雪儿姐姐伤得太重,怜主,她快不行了。”司空搀扶着东营主早已凉了大半的身躯,满脸的恐慌。
漓幽阁之中当然多的是不惧生死的人,只是几位主事可都是相伴了几年的伙伴,这般熟悉又无法替代的人,出现这样的情况,是谁都多少有些无法接受的。
“你可还能说话?”阁主连忙蹲下身子查看她的情况,先输灵力再说,“告诉我,是谁伤的你?”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逐渐壮大,为了不让这一切太过迅速的传播,彦柯带着东营的人先行驱散了人群,将城主府门口的街道从街口开始围住,不许百姓靠近。
依靠在司空身上的东营主终于是有了一些反应,伸出另一只无力的手,鲜血夹杂着汗液的粘稠感一瞬触碰到了阿怜的手背上,她只觉得这已是雪儿用着最后的一点力气在努力地想要表达些什么。
“对…对不起…阁主…是我…背叛…漓…漓幽阁…在先……”她带着哭腔,用着最后的力气在道歉,“云…云山乱…已然…疯癫…他…破关…一事…已……胸有成竹……”
奕忧怜跪倒在地上,尽力地去贴近她的嘴边,想要更加清楚得听到她所说的每一个字,可惜,东营主的那一口气,已不剩多少。
“此…此乃…陷阱……你…你断…不能…赴约……万万…不可…冒险……”
直至最后一个字说罢,她便一口气梗在喉中,再也不能缓过来,还未来得及闭上的眼眸之中尽是不甘与着急,她是多么希望自己还能多说两句,可是奈何身体的极限已到此处,她已无力再撑下去。
“雪儿,雪儿!”奕忧怜手忙脚乱地给她输着灵力,一遍又一遍得呼唤着爱她的名字,“你醒醒,再撑一会,我们就能回家了……”
她的双眼一瞬便就红了一起来,明知自己还有内伤在身不易动用太多灵力,可就是因为如此,她已恨得咬紧了牙关。
“钟离雪!”她怒喊,“你给我说话!我不许你死!”
她终于是喊出了她的名字,终于不再是以阁主的身份再唤她一声‘东营主’,她因慌乱的动作而引得帷帽上的珠帘相护碰撞,发出源源不断地撞击声,清脆但也悲凉。
“她刚刚说什么?”
此时,街道地岔口走来了两个人,彦柯一见便就让手下地放了行。
原来是从云城赶来地两位故友,而东营主被人扔到城主府门口地全过程,二也都在场,只是闹市之中人来人往,他们当时也都还未意识到问题地重要性。
现在听到不远处地怒吼,钟离月才终于是问出了口。
二人听得真切,离泽也是在震惊当中回应了一句:“阁主唤的是‘钟离雪’。”
“钟离……莫非…这位东营主……”钟离月愣在原地,不知所措的望着那里倒在地上的三个人,她的眼中除去震惊就是一些看不分明的情绪。
离泽将手扶上她的肩膀,想要以此平复一下她的情绪,看样子,他像是知情者之一。
“你还没告诉我是谁伤的你!”奕忧怜的声音已然沙哑,“你说你背叛了漓幽阁,我也还未知晓缘由,漓幽阁规矩,背叛者要受刑罚,你死也要给我死在受刑台上!钟离雪!你听见没有!”
她几近崩溃地想要地上地那具尸体还能有点什么反应,可是一切的愤怒都只是唤得了一次又一次的平静,东营主一点儿反应都没有,这也更加说明她方才的那口气到底是成了多久,只为劝诫阿怜一句。
到死,她其实最担忧的也只有阿怜的安危。
她知道对方有多么丧心病狂,她也知晓这件事情双方的实力有多么的悬殊,所以她用自己的生命作为代价,给阿怜做了一个前车之鉴,希望她不要效仿。
“阁主,阁主,她已经救不回来了。”彦柯上前拦住她的手,望着能阻止她继续耗费自己的灵力。
奕忧怜反抗,却已无力气能够抵抗,只能眼睁睁看着司空将东营主的身子平放到了地上。
他们二人同时看了看手中沾染的鲜血,那一刻不知心中到底是有多痛,使得那一声声哭喊渐渐地在平静当中被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