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正见到这个妹夫的时候,季春花的恐惧倒是淡了不少。
或许是因为他这个人看着确实是太老实了吧。
如果不是因为有过上辈子,谁能看得出他是一个潜在杀人犯呢。
“这... ...这,诶呀。”
余光一想起季琴,就开始磕巴。
手心蹭了蹭裤缝儿道:“我真没想到她会跟我传话儿。”
“今天在相亲大会上人实在是太多了,我看大多数的男同志都主动去跟她打招呼,就退缩了——”
余光苦笑道:“我怕她看不上我。”
“... ...”
季春花看着余光自卑又怯懦的样子,好半天都没吭出声来。
她明明来时的路上还想的很清楚,可等真正见到这个老实人妹夫却又难免同情他了。
其实余光脸方方正正的,五官也不难看。
又是十村八店有名的富户儿,条件绝对算是数一数二的。
若是非要挑出点不足,也就是他个头儿稍微矮了点,大约一米七出头的样子,还有就是年纪略大了些。
都快三十了。
“你是季琴的姐姐季春花,是吧,我知道你,你们姐俩儿关系特亲。咱村人都知道。”
余光抬头看向季春花,“很少有继姐妹关系这么好的,你们这么亲近也真是难得。”
余光呵呵地干笑了两声,说完这话却像不忍直视似的移开视线,“能不能问问季琴同志想和我说啥呢?”
“她是... ...是对我也有意思吗... ...”
虽然夜深人静,季春花还是看出了余光眼神中的厌恶。
如同上辈子自己死前一样。
季春花那几分心软,便也随着这几分厌恶散了很多。
不是她不讲道理,非得逼着别人对一个邋遢的肥婆有什么好感。
只不过她突然觉得,大家伙儿都是俗人。
就谁也别说谁,谁也别愣充好人同情谁了。
“琴琴没说明,”季春花笑着道:“但我能看出来,她确实对你有意思。”
“从前就总念叨你,说馋你家的猪肉嘞。”
“我爸妈跟我哥,也都觉得你人很好。”
“真,真的吗?”余光又惊又喜,美得都不知道咋地好了。
“这还不好说,猪肉而已。”
“要是季琴嫁给我,以后季家所有的猪肉我全包了!”
余光啪啪地拍胸口。
季春花点头:“那敢情好,我看啊,你不如就直接叫媒婆来我家说亲吧。”
“琴琴太害臊了,我今天跟她拿你开玩笑,她还跟我急了呢!”
季春花暧昧一笑,看着就很宠爱这个妹子。
“行,行!”余光点头如捣蒜,待也待不住了。
他马上转身跑回去开车:“麻烦你了季... ...季琴姐姐!”
“我这两天就去托人去你家说亲!”
“行,那你快点!”
季春花眸光一闪,热情笑道:“可别太晚嘞,今天那么多人跟琴琴打招呼呢,要是有人抢先了,你的竞争力可就大喽!”
余光踩下油门又连着说了几句好,连告别都没顾得上就驱车往家赶。
瞧着这个架势,倒像是今晚就要去把说媒的人从被窝里薅出来,第二天顶门儿就上季家去提亲似的。
挂车哐啷哐啷地开走了。
看着灰黑色的尾气,季春花面上笑容逐渐隐去。
现在想来,她那几分心软其实也有点多余了。
因为季琴无论如何肯定都不会再嫁给余光了。
之所以骗余光,也是为了让他去膈应膈应季琴。
好让她腾不出手来对自己做小动作。
季琴不想让她嫁给段虎。
她不是必须要嫁给段虎,段虎配得上更好、更优秀的姑娘,但绝对不是季琴。
季春花肉乎乎的手无声攥握成拳,顺着更加弯绕隐秘的小道绕后回家。
天气冷了,就连野狗的踪影都少见。
只剩下鸟雀的影子时不时盘旋在头顶。
季春花一边埋头走,一边思索等到余光真来提亲了她该如何应对,走神走的厉害,一个不小心便踩到个泥巴坑。
她身子一晃,还没惊呼出声就让一只大手从后面捞住了。
强壮炙热的臂膀,隔着袄子都像在散发热气。
他的血脉跳动的急促,竟莫名让季春花品出了几分狂躁!
季春花呼吸都像是被身后的人攥住了似的,冷汗顺着脑门儿就往下滴答。
咽了咽唾沫,哆嗦道:“大,大哥... ...”
“我这么胖,也不好看。”
“你就是把我卖到山沟沟里,也换不了几个钱的... ...”
“你他娘的放啥屁呢?”
男人咬牙切齿,嗓音嘶哑狠戾,怒声道:“肥婆,你最好给老子解释清楚,”
“这大黑晌的,你为啥要去找一个男的唠嗑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