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段虎,连季春花都被自己脱口而出的话给整愣了。
她大脑瞬间空白一片,急得又抿嘴儿又拧眉的,
缓了片刻,才怯怯地支吾道:“我,我就知道指定是我夜里睡觉不老实,露馅儿嘞。”
“所以你早就知道我惦记你辟谷蛋儿了。”
俩人太近,段虎自然不会错过她每一个反应。
见她心虚到绵柔的眼眸满处乱晃,红得跟兔子一样,
他突然就不别扭了。
不光不别扭,还觉得贼得意。
“滑溜儿呗?”
他掌心用力,霸道怂恿:“你他娘挠痒痒呢?”
“要摸就大方儿摸,那么滑溜儿还不多摸摸?”
“反正也是你爷们儿,老子又不找你收钱!”
“!”季春花像是被“你爷们儿”这几个字触动了啥开关,
她陡然瞪大眸,很勇敢地直视他,高高仰脸儿,眼里亮晶晶。
学舌一样重复:“对!对!”
“你是我爷们儿,我... ...我可以随便摸!”
“用不着害臊!”
段虎一个没忍住,咧开嘴龇牙就乐:“哈哈哈我艹,你还挺骄傲呗?”
“咋?老子是你爷们儿你很美啊?”
“很得意嗷你,胖年糕团子。”
“... ...”季春花听到这个陌生的称呼稍微卡顿了一下。
“啥,啥年糕团子?... ...是叫我吗?”
段虎一愣,肆意的笑蓦地滞住。
随后嘴皮子抽搭着,不屑道:“不然呢?”
“谁问的叫谁。”
“... ...切,咋的,你有啥意见?你,你还没啥事儿叫我小老虎呢,我咋就不能叫你胖年糕了。”
“能呀能呀。”季春花忙道:“你叫嘛,我没不乐意呀。”
“我就是觉得挺... ...挺可爱的!”
“!”这回改为段虎被触发开关了。
他横眉立目,凶狠咬牙,“你不提这个老子还想不起来,什么玩意儿就可爱不可爱的?”
“老子一个大老爷们儿,... ...你觉得我听到可爱这种,这种,娘们唧唧的词,会高兴吗?”
季春花天真又纳闷,“为啥不高兴?”
她蹙眉回忆,软乎乎的喃喃:“可爱为啥是娘们唧唧的词,我觉得可爱是,是形容很好,很好的... ...人啊,或者是,小花儿呀,小树呀... ...”
她绒绒的眼睫颤动,忽的想起他刚才那句调侃。
他问她,他是她爷们儿,她是不是很美。
季春花永远都不会忘记。
出嫁的那天,才刚踏出季家的大门时,段虎就问过她这样的话。
她感受着热乎乎,滑溜溜儿,
觉得眼窝子里也开始发热。
眨么眨么眼,重新瞅向他,丰软透红的脸蛋儿写满了认真,
“我可美了。”季春花笑着泛出热泪,顺着眼尾落下。
“你记得吗?那天你娶我的时候就问过这样的话。”
“我可美啦,段虎,”
“你知道不,我... ...我嘴笨,脑子转的也慢。”
“很多事儿都是后来寻思的时候我才想到。哦,原来是这样的呀。”
“你说可爱是娘们唧唧的话,我真的感觉不是的,... ...跟,跟这个没有关系。”
眼泪啪嗒啪嗒的掉,她的笑却越来越暖,越来越柔软。
“我只是觉得很美好。”
“嫁给你的那天,我觉得所有的东西都好可爱,好美好。”
说到这儿,她下意识地收手。
一双肉乎乎粉嘟嘟的小手儿开始掰扯,“唔,你驮我的那辆二八大杠很可爱,系在车头的大红花也很可爱,”
“外面围观的人也都很可爱。”
“那些,那些叶子都掉完了,光秃秃的树也都很可爱。”
“还,还有!”
季春花嘿嘿笑,露出洁白整齐的小牙儿,满足到不像话,“还有你,你是最可爱的。”
“你是最最,美好的。”
“就是因为有你,我那会儿才觉得,好像这个世界上所有的东西都突然变得贼好、贼可爱!”
“... ...”段虎说不出话了。
直到季春花说完,他嗓子眼儿里都像是被啥彻底糊死了似的。
干涩,又灼热。
他不自知地烧红了眼尾,凶悍的眉眼间一片深凝,
漆黑的瞳仁剧烈地颤动。
须臾,伸出双臂死死地搂住季春花,将她嵌进结实又炙热的胸膛。
“... ...你,”他嘶哑着嗓子艰难却又努力地往外挤,
“你也,他娘的贼可爱!”
没想说完,意外的感觉还不错。
就乘胜追击,又气势汹汹的添上句:“哼,老子的大胖年糕团子,就是全世界最可爱的,比、比老子还可爱千百倍!”
他黝黑的皮子被这种破天荒的情话激得渗出羞耻红意,
一阵一阵的热浪荡起,耳根连着脖颈子全都滚滚烫。
季春花也被这热浪扑到,脑瓜顶“咻”地一下跃出热气。
她抿抿嘴儿,觉得这一刻也是如此的可爱又美好。
他们两个都是可爱,又美好的。
老可爱老可爱了,老美好老美好了。
给她整得,哭到根本就停不下来了。
季春花也依赖又柔软地回抱住段虎,吸了吸鼻子……
“... ...?”
她怔愣住,讷讷嘀咕:“咋,咋香喷喷儿的?”
“唔,好像是妈给我的那个雪花膏。”
季春花纳闷:“我今天也没抹呀... ...呀!”
她忽然道:“别是扔炕上了没瞅着,打翻了吧!”
“段虎!”季春花拍拍他彪悍的大后背,催促:“你快把灯点上,咱掀开被子瞅瞅吧,”
“要是真洒了咱滚一宿就了不得啦,那不得整得哪哪儿都是呀,黏得呼的!”
“... ...别动!”段虎勒紧她,一声爆喝。
喊完,声音明显发虚,却还努力掩饰,“哪、哪就打翻... ..了。”
“不能。”
“我,我抹了点儿,脸、脸干!”
“不行啊?你有意见嗷?”
季春花也没细想,凑他脸上又吸吸鼻子,很实在地说:“没有呀!”
“你脸上没味儿!”
“我闻就是被窝窝里香,你准是用完没盖好。”
“诶呦你快点,掀开瞅瞅呀!”
说着,她就要去先行拽开自己这侧的被角。
段虎彻底爆发,再也没办法装下去,一个猛子撑起,蛮横不讲理地将她重重压住。
赤红双眸,破罐破摔般咒骂:“艹艹艹!”
“别他娘的找了艹!”
“老子抹身上了,抹身上了行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