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当傅博看到他走过来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抬眼瞥了一下就继续闭目养神去了。
这让路昀阔有些纳闷:难道有关于此人的传言对方全都不知道吗?
其实,即使知道那些都是捕风捉影的小道消息罢了,也没必要在这里争个长短。
毕竟以傅博的身份地位,何必因为些许流言与人争论从而降低自己的格调呢。
“哎哟!咱们傅大人啊!”
俭王爷捧着他那长及肚子上的胡须匆匆赶来:“这脸是怎么回事儿?让我瞧瞧!”
傅博挥手将对方挡开。
现场所有人在有意无意中都将注意力集中在了这对君臣之间的交流,并竖起了耳朵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傅博淡淡地道了一句:“王爷不是说最近视力不好么?今天看起来倒是好转了不少呢。”
俭王闻言赶紧接过对方递来的手帕回应道:“还好不到哪里去啊...主要是像傅大人这么显赫的人物难免会引起注意嘛......这...应该不是猫咪挠伤的吧?我那儿倒是有只好闹腾的小猫.....”
“这是柳条划的。”
手帕扔进了托盘里,根本不给俭王乱说话的机会。
“哦,是划的啊……”
他显得很失望,看着那道痕迹,凭着多年的经历推测像是……
众人目光移开,果然没错。
傅博觉得别扭极了,后悔出来时怎么没遮住,但还是忍着不适转向正在和人聊天的路昀阔:“路大人,要不要来杯茶?”
俭王心里暗忖这痕迹看起来更像被谁抓的,可是到底是谁呢,能有这份心对他?
路昀阔瞥了眼,心中一惊,没想到会被点名。
难道对方想要针对最近那些传言说什么吗?
“喝茶倒是可以。”
不过见傅博面容平静,似乎真只是邀他品茗?
这反而让人更加困惑:“感谢好意,但我不是很口渴。”
“有没有真的想喝水只有喝过之后才知道。”
说罢,俭王硬拉着对方坐下来,并且指指傅博脸上的印记问:“你看他脸上这个,细致不细致?这种伤口,去过烟花之地才有可能这样吧?”
路昀阔表示拒绝:“我还是不喝了。”
同时注意到某人的目光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俭王立刻放手:“呵,居然生气了:‘傅大人’这样一挡脸,倒是提醒我您年轻时也曾风流倜傥啊。”
“估计也有被人打到眼睛疼的经历。”
此言一出,俭王立刻噤声了。
听到‘孩子’二字却没有反驳,路昀阔觉得傅博今天格外喜欢打趣别人。
紧接着意识到这只是错觉罢了,“可能是因为喝了太多墨水撑着了。”
察觉到对方突然朝自己看来,傅博漫不经心地回应视线。
气氛骤变,路昀阔猜想这或许是在暗示自己哥哥开办的书铺子?
果然所有麻烦事都聚齐了一样,根本就不是忘记了提起钱财短缺的问题,在这儿等着机会发作吧。
“微臣可比不上傅大人口服那么多墨汁。”
“路大人谦虚了。”
周围的人再次将注意力转移到他们身上:明明近期并没有什么重大事件发生,为什么这两位官员又开始较劲起来呢?
见状,俭王连忙躲得远远的。
然后路昀阔递出手中的药膏瓶子:“正好带着伤药,大人是否需要涂抹一下伤口?毕竟……
有点影响美观。”
随着一声传来的上朝令,傅博站起身来,眼光轻扫过后拿起旁边的小药罐便走向前殿。
路昀阔收回递出去的动作,“得罪他了吗?”
刚说完话,只见简王迅速跟在身后。
而他自己则大致猜出了些头绪,明白接下来恐怕会遭到对方弹劾。
皇宫书房内。
皇帝穿着平日里的便服,头顶戴着简洁款式的白玉冠冕,身后便是厚重庄严的工作桌椅,桌子上堆积了许多批阅完成的文书与各种典籍材料。
房间角落里,鹤形香炉里燃起了淡淡幽香,烟雾缭绕间散播开来一阵清新香气。
当见到室内其他人选后,路昀阔心里瞬间明悟过来,行礼道:“微臣拜见皇上,并向傅大人问好。”
傅博端坐在下方位置等待指示。
陛下示意请其落座,这才看向那位大臣说:“爱卿,早知道如此,还是应该先把脸部处理后再参加议事比较好,毕竟咱们身为朝廷重臣要注意形象。”
“只是一些小划痕,微臣相信陛下更在意的是国泰民安这类的大局问题。”
即便如此陛下依旧表现出关心态度追问:“是什么人干下的?”
此时此刻路昀阔也偷偷观察君主一眼,发现就连龙颜也表现得很是好奇。
再仔细观察之下才发现,其实傅相脸上的印记确实更像是被柔韧树枝抽过的痕迹。
“能碰到的女人。”
路昀阔惊讶地看着傅博,他在说什么?!
在外面还说是被柳枝刮伤的,现在又变成了女人抓的!
邹溟愣了一下,随即眼睛一亮,完全没想到会是这个答案:“真是个女人弄的?”
“陛下不是这么猜测的吗?”傅博的回答模棱两可。
路昀阔转过头去。
邹溟一时语塞,“不过,爱卿跟夫人感情深厚,偶尔强势点也是正常的。”
说着说着,邹溟似乎想起了什么,神情有些失落。
傅博面无表情地看了一眼邹溟,语气冷淡:“不是她干的。”
路昀阔已经转向别处,这种场合他还是不掺和的好。
邹溟又抬起了头,既然不是夫人的事,那会不会是……
想到这儿,邹溟脑中浮现出少女撒娇可爱的模样,忍不住笑了:“爱卿也有这样的喜好……”
不过随后他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妥当……
年轻女孩,旧日相好,对他们来说根本不缺,反而显得没劲。
他赶紧转移话题:“你刚才提到的事情,我再想想。刚好路大人也在,你跟他说一遍吧,几本书的事也不至于这么大惊小怪。”
听到要谈正经事,路昀阔这才回过头来。
傅博感到失望,因为邹溟没有接着问下去,他想继续解释她手上的那个细节。
即便如此,他对教化愚蠢之人也毫不嫌弃:“陛下,书籍对于国家如同血液一般重要,乱了书刊,就是乱了纲常。印刷和发行书的权力就像是皇室的喉舌,有喉咙才能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