德维罗刚准备行动,然而,一道刺耳的狂笑猛地从掌心的金色珠子中传出。
“哈哈哈哈——你的教授已经死了!!”
穆罕默德的声音尖锐而猖狂,仿佛一条在绝境中仍不甘示弱的毒蛇。
“就算你这么对我,过不了多久,我就会回到主的国度!哈哈哈!”
他的语调带着某种近乎癫狂的亢奋,毫无恐惧,毫无顾忌,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下场。
德维罗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只是静静地凝视着掌中的珠子。
他知道,这种癫狂的态度不是因为勇气,而是因为灵魂禁锢术抹去了对死亡的恐惧——穆罕默德已经失去了作为“人”的情绪,只剩下纯粹的信仰狂热和不加掩饰的嘴脸。
本来,德维罗可以直接屏蔽他的声音,让他永远在这颗珠子里哀嚎而不被听见。
但他没有这么做。
因为心中刚刚压制的恶意,在这一刻缓缓升腾。
他手指微微收紧,目光冷漠,嘴唇无声地吐出一个咒语——
“钻心剜骨。”
啊啊啊啊啊——!!!!!
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在珠子中炸裂开来。
即便穆罕默德已经没有实体,他的灵魂仍然被痛苦撕裂,每一寸意识都被彻骨的折磨吞噬。
他的五官在珠子里剧烈扭曲,疯狂地挣扎着,仿佛想要逃脱这片折磨的深渊。
德维罗静静地听着。
这声音让他心中的怒火稍微平息了一些——但,也仅仅是一点点罢了。
然而,哪怕在极致的痛苦之后,穆罕默德的叫嚣依然没有停止。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嘶哑,却依旧狂热,依旧癫狂。
“很快!很快!主的使者就会到来!
“降临仪式已经要完成了——!”
德维罗微微眯起眼睛,目光冰冷得仿佛能将空气冻结。
“降临仪式,是吗?”
他的声音很轻,却藏着锋利的杀意。
“等着——你的‘主’,我会让他去陪葬。”
他抬起手,掌心中那颗禁锢灵魂的金色小球在微微颤抖,穆罕默德的五官不断地变形、扭曲,嘴巴大张,仍在发出无休止的咒骂和狂笑。
德维罗没有再多看一眼,只是随手一抛,直接将那颗珠子丢进了自己肩膀上的艾尔嘴里。
蟾蜍没有犹豫,直接咬合,瞬间将珠子吞下,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但德维罗的指尖,却在这瞬间微微颤了一下。
他的理智仍在紧紧地压制着自己的情绪。
可那股震惊与痛苦,还是如潮水一般,无声地翻涌而上。
斯内普……死了?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但心脏还是狠狠地缩紧了一下。
——像是有什么东西,随着时间的推进,被一点点剥离了。
他的大脑在飞速运转,试图调动每一分逻辑去应对即将发生的危机。
可与此同时,某些封存的回忆却不受控制地浮现了出来。
——他第一次熬制魔药的那个夜晚。
幽暗的地窖里,魔药的气味浓郁得令人窒息,锅炉下的火焰映照在斯内普苍白的脸上,投下深深的阴影。
“搅拌方式错了。”
斯内普的声音低沉而冷淡,他一边说,一边用魔杖敲了一下德维罗的手背。
啪!
火辣辣的疼痛猛地传来。
德维罗下意识缩了一下手,忍着没喊出声,但心里却不由自主地生出怒意——
这个该死的老蝙蝠,他到底在搞什么?
可斯内普只是瞥了他一眼,语气仍旧冰冷,不带丝毫温度:
“如果你搅拌错了,药效可能会在错误的时间释放,甚至会导致整个药剂失效。”
“或者,直接让人死去。”
德维罗当时不以为然,只觉得这人总是故弄玄虚。
“生与死,不过是一线之隔。”
斯内普低声说道,他的黑色眼睛深邃如夜,仿佛能看透生死。
——现在,德维罗懂了,人死可以这么突然。
可这个教他熬制魔药的人,这个冷漠又刻薄、总是隐藏在阴影里的男人,已经死了。
不该是这样的。
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斯内普是个怎样的人。
冷酷、理智、精于算计,但……不该死得这么快。
他的死,像是一道突如其来的裂缝,撕开了某种本不该破碎的东西。
德维罗狠狠地咬紧牙关,眼底的情绪如狂风卷过海面,掀起波涛,却又被生生压制住。
没有时间悲伤。
他必须去终结这一切。
德维罗抬起头,深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灌入肺部,让他重新镇定下来。
德维罗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行将翻涌的情绪压制下去。
他调动心神,运转禅修法,让自己的思绪从愤怒与悲痛中抽离出来。
呼吸平稳,心跳放缓,他的意志如同被磨砺得锋利无比的剑,冷静而克制。
斯内普的死是无法改变的事实,但此刻,他不能让愤怒蒙蔽自己的判断。
霍格沃茨展位上,金色罩子依旧剧烈震颤着。
无数廷达罗斯猎犬前仆后继地扑向屏障。
德维罗站在一旁,目光深沉地凝视着这一幕,陷入了思索。
穆罕默德的记忆不会说谎。
如果那些信息属实——那么斯内普的确死在了敌人的手上。
他现在在哪里?
到了阿努比斯的国度了吗?
这个念头在他脑海里一闪而过,随即被他生生掐灭。
这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德维罗摇了摇头,再次压下心中翻腾的怒火,将全部注意力集中在眼前的局势上。
眼下最重要的,是解决这些怪物。
穆罕默德的记忆透露了许多关键的信息。
这些廷达罗斯猎犬的袭击,并不只是一次单纯的屠杀——它们是在为某种更恐怖的降临做准备。
它们的目的,是在这个世界上建立一个“锚点”,为所谓的“高维之主”降临提供基础。
德维罗的眉头微微皱起,思考着敌人的布局。
根据记忆,这些廷达罗斯猎犬只是“前菜”,真正可怕的是“稳定体”——也就是之前那个巨大的猎犬首领。
相比普通的猎犬,稳定体的精神污染能力极强,寻常巫师根本无法在它的影响下保持理智。
但德维罗自身的精神稳定性远超常人,他能够直视那个怪物的存在,而不会被精神侵蚀。
事实上,他刚才在人群中已经看到了几个倒下的人——他们的理智被冲垮,完全崩溃了。
但最糟糕的还在后面。
根据穆罕默德的记忆,之后还会有更强大的存在来接管这里。
如果这个降临仪式完成,整个对角巷——甚至更远的地方,可能都会彻底化为一片死域。
到那时,这里所有的人,都会死得干干净净。
穆罕默德的记忆里并没有清晰地指向降临仪式的启动开关究竟是什么,只知道它掌握在布莱克伍德的手中。
但是什么开关?如何启动?一切都语焉不详。
德维罗皱了皱眉,思索着可能的线索。
但缺少关键的信息,他无法做出有效的推理,自然也无法直接阻止仪式的启动。
所以,从理性的角度来说,他眼下最重要的事情,不是纠结未知的仪式细节,而是尽快将这里的所有人撤离。
活着,才有意义。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将视线投向门口聚集的人群。
得益于他的及时出手,这座展厅内仍然存活着不少人,他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脸上写满了震惊、恐惧和不安。
但更明显的,是他们望向他的目光——一种近乎敬畏的战栗。
他们不敢看他。
即便只是与他目光交汇,都会令他们本能地低下头,像是在直面某种超越理解的恐怖存在。
然而,唯独一个人例外。
一个银发的女孩。
她站在人群的边缘,没有像其他人那样低头回避。
她直直地望着德维罗,目光里没有那种敬畏的战栗,而是一种……奇怪的情绪。
德维罗微微一怔,但随即便收回目光。
此刻,他已经没有余力去理会一个孩子的复杂情绪。
不过,他的记忆深处隐隐浮现出一个细节——她手上好像还有东西。
之前的分身曾特意留下过一张纸条,提醒自己要取回某段记忆。
而那张纸条……
就在这个女孩的手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