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菱绒一回宫,就连夜匆忙赶到了皇后宫中。
牠这个举动,被娱乐至死的无脑男观众们戏称为“考试发现老师押中了大题,考完就去拜谢老师”。
而衣休皇后的选择,被牠们调侃作“做题做多了有手感了”。
天天说“高考是最公平的考试,做题可以改变命运”的也是牠们,把“考试”“做题”这种通过自己的学习改变命运的事同宫斗这种只看出身和容貌以及能否在枕榻上讨好皇帝的裤裆事挂钩的,也是牠们。
就不知道牠们那光滑而缺少思考能力的大脑,为什么一思考就能这么令人一言难尽。可能这就是牠们会在电竞比赛胜利后跳楼庆祝的原因吧。
下次快进到拧煤气阀and自宫庆祝哈~
总之,安菱绒激动地夸赞皇后算无遗策,而皇后则已经开始“继续做题”了:“绾郎太葱烩,非要你显得笨笨的,牠的葱烩才显眼。”
安菱绒于是笨笨地说:“臣胥不明白。”
“皇上的事现在不怎么同本宫说了。本宫不能不打听着,否则绾郎如此受宠,将来难保不会成为第二个画君。”牠沉着脸说。
“嫃环应该不会吧?牠也没有这个本事。”安菱绒道。
当面含情脉脉“绾哥哥”,背地里“嫃环”。真是好感人的男性友情啊,这就是所谓的“男同性恨”吧。
皇后觉得牠蠢:“得皇上如此宠爱就是本事,留个心眼不会错。”
“不过,此次恒亲王的事,削弱了姜灿尧的势力。画君那边,爹爹也可以松一口气了。”安菱绒笑道。
“松一口气?”皇后笑了,那是笑牠天真蠢笨,“还早呢!”
“臣胥给皇后请安,皇后爹爹万福金安。”在一众郎君整整齐齐给皇后请安的声音中,姜灿烂的声音照旧是最轻慢敷衍。牠敷衍地行礼,敷衍地说话,并照例是在皇后发话之前就起身,在郎君之中最为突出。
“都起来吧。”皇后一脸慈善。
姜灿烂立即敷衍地给了个请假理由:“臣胥身子不适,先行告退了。”
“无妨,本来今天也没事,大家就回去歇着吧,只是,绾郎留一下。”
姜灿烂斜了嫃环一眼,敷衍地甩手娟行了个礼,在其它郎君们整齐的告退声中,转身就走。
皇后和嫃环随意寒暄了几句,切入了正题:“画君迟早凉透,牠身边的人估计也要玩完,再除去死了疯了的,宫中剩下的郎君已经不多了。”
嫃环听出来牠想说什么,神情有些不自然:“爹爹的意思是,要选秀吗?”
皇后咸烩一笑:“皇上不愿选秀,太后和本宫的意思是……”
牠故意延迟,随后意味深长地望着嫃环笑了:“此次平息恒亲王之事,有不少有功之臣。”
嫃环会意,低眉微笑:“若是这些功臣之家,有适龄的男子可以选入宫中,那是最好不过了,必是大家闺秀,举止端庄。”
虽然在笑,牠眼里却快要含了泪了:世上男子,没有愿意给自己的妻主找其它男人的,何况牠自信牠与妶姈,是真心相爱……
难怪说男人皆是翠颜。牠们必须主动戴绿头巾,才能留住女人的心,那柔美的带泪的容颜,可不是被绿头巾映得青翠欲滴了吗?
尤其是后宫的男人,皇帝有三千佳丽,牠们头上的绿头巾一顶接着一顶,垒得比千层饼还高。
可牠们不敢有半分怨怼委屈,只好吟着女人为牠们写的闺怨诗,纾解心酸了。
皇后像是看不出牠的委屈,满意地一笑:“原来皇上绾郎和本宫,都想到一处去了。那本宫就择一个好日子,选取入宫吧。”
虽然挚爱马上要有新的男人了,但嫃环还是必须温惋贤淑地在御书房为她磨墨添香,小心伺候着——废话,牠不干有的是人干,后宫郎君身份微贱,能为皇上效力那可是天大的荣耀!
牠翘着护甲磨墨,姬妶姈则看着折子,折子上是群臣控诉姬妶婪的罪名:“她真是……样样都是罪无可恕的死罪。”
她的情绪已经稳定了,说着这些也十分平静。
嫃环知道自己该接茬,温柔道:“证据确凿,不算冤枉了她。”
“虽然罪无可恕,却也必须宽恕。朕不能屠杀手足。念她颇有战功,效力年久,姐妹手足,不忍杀之,令先帝在天之灵寒心。故朕不忍诛杀,着贬为庶人,流放西柏利亚,非诏不得回京。”她慢慢念着自己给姬妶婪安排的未来。
“那侧王君、恭定母主和世子呢?”
“一应贬为庶人。”妶姈冷淡道,“不过朕允许她们继续留居恒亲王旧府。”
“妶婪既已治罪,接下来就是诛其党羽,这也是最要紧的。”嫃环最记挂的就是快杀姜灿尧,这样牠才能找机会扳倒姜灿烂。
正说着呢,姜灿尧的新消息就来了。
“皇上,西北请安折子来了。”苏婄晟捧着一叠奏折,走进御书房。
妶姈不由冷笑:“姜灿尧的速度真快。”
她接过折子,不紧不慢地翻看起来。
“恒亲王的事刚出,姜灿尧请安的折子就到了,怕是来试探皇上态度的吧?”嫃环不动声色地柔声添火。
“是为天象之事上的贺表,”妶姈道,“字太多懒得看,你念给朕听。”
她懒懒抬手,漫不经心地将奏折递给嫃环。
嫃环低眉看了看,脸色惊变。牠轻移莲步跪在御桌前,低声道:“皇上,臣胥不敢读这贺表。”
妶姈从牠的态度中察觉了什么:“怎么了?”
“大逆之言,恐污皇上尊耳。”嫃环低垂着头不敢看她。
“拿来。”
嫃环恭敬地举起奏折交给她。
一时间,御书房内只剩下翻阅奏折的沙沙声。
半晌,姬妶姈猛地将奏折摔到了地上。
“姜灿尧这奏折写得不错,”她淡淡道,看不出明显的表情,“字迹潦草,错字连篇,还巧用了许多谐音梗,用来嘲讽朕。”
不是那种好友间亲热的嘲讽。
她骤然冷笑起来:“朕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幽默呢?”
她越是平静,嫃环越是止不住害怕。但牠还记得自己要扳倒姜灿烂,不得不忍着恐慌,以退为进:“或许姜大将军是一时疏忽……”
“姜灿尧不是粗心大意之人。”姬妶姈平静地说,“为着前番多次事端,朕已经训诫过她许多次。可如今看来,她自恃己功,权欲熏心……”
“苏婄晟!”她叫来秘书长,“将奏折原样发回西北,到姜灿尧手里,不得有误。传旨,将甘肃巡抚胡期姮革职,署理四川提督纳泰调回京。”
胡期姮是姜灿尧的亲信,将她革职……只是第一步。
“你说什么?!”姜灿烂瞪着婤宁,被她带来的消息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姜大将军给皇上的奏折写错了字,皇上生了大气,没有朱批,直接将折子原样发回去了!”婤宁急得发抖。
姜灿烂听完,仿佛被抽走了浑身力气,颓然跌坐在椅子上,喃喃道:“果然今时不同往日了……上次办的是姐姐的家臣,如今出了恒亲王之事,虽说与姐姐无直接关系,但……眼下连朱批都没了,怕是不好了……”
“爹爹,您得为大将军想个法子。”
“本宫没法子,只能让姐姐历数忠心,求得皇上宽恕……”牠抬起头,“你再去看看,皇上是否有空见本宫!”
“是!虏才这就去。”婤宁连忙冲了出去。
次日,朝堂上以呱六妸敏为首,好几位大臣都站起来弹劾姜灿尧:“启禀皇上,姜灿尧倚功自重,作威作福,收受贿赂,党同伐异,冒滥军功,侵吞国帑,滥杀无辜,迫害良民,其罪行累累,罄竹难书!”
“皇上,姜灿尧如此贪赃枉法,其罪当诛!”
“启禀皇上,姜灿尧收受贿赂,金额巨大,已经到达死刑标准。但她官高爵显,手握重兵,远在西北,党羽众多,不可操之过急,恐逼她拥兵造反。”说话的大臣从会议桌上递过去一份策划案,“这是臣熬夜做的策划案,内容是建议皇上责从严,罚从缓,请皇上过目。”
姬妶姈接过她的策划案,却没有看。她望着会议室里诸多大臣,平静却难掩威严:“姜灿尧骄奢淫逸,违法乱纪,若不惩处,何以安抚民心、平息民愤?”
她深吸一口气:“凡姜灿尧之党羽,若不与她划清界限,发觉之后,均以谋逆之罪重罪正法。”
颁布这条政令后,她又点了几个大臣的名字:“嬴绮年,妫娗钰,姚清河,姒敷,嫃妧道,呱六妸敏,何御景,你们几个散会后来一下我办公室。”
片刻后,在她宽敞的办公室内,几位大臣传阅着姜灿尧申辩的折子,开始发言:“姜灿尧历数多年来对皇上的忠心,十分感人,只是恕臣多心,姜灿尧如此细细列举,还做了张Excel表,只怕有炫耀功劳、挟恩自重、震慑皇帝之意。”
妫娗钰说完,轮到嫃妧道发言:“姜灿尧海口夸功,显然是居功自傲、要挟皇上。”
嬴绮年一直沉默不语,不知在想些什么。
姒敷是端君姒缤的母亲,她的男儿被姜灿尧的弟弟给割了,她对姜灿尧是早有旧恨,立即抓住机会道:“罪臣妶婪意欲谋反前,曾有书信联络姜灿尧,皇上截下的只是其中一封,此前一定还有。姜灿尧知情不报,引得妶婪引她为知己,想与她联手。这其中,恐怕她姜灿尧可不是那么清白。”
妶姈听着她们一一发表意见,在办公室里走来走去。最后,她转过身来,看着她们,平静地说:“朕已经容忍了她许久,不打算再忍了……”
“着革去姜灿尧川陕总督一职,贬为杭州将军。她的职务由妜钟婍兼任。”
“妫娗钰,你将朕的意思拟旨下去。”
“是。”妫娗钰低头应是。